杜若拟好药方,说道:“蛊毒已侵入鹤娘子五脏六腑,病情凶险,好在她求生意志极强,我推测有六成把握能渡过此劫。”
柏云开吩咐除娃娃脸之外的其他人离开,说道:“需得立即彻查百草堂,不过那里满是剧毒之物,六扇门中人恐怕难以应付,我与九儿两人又势单力薄,不知杜大夫是否愿意协助?”
杜若温润浅笑若有深意:“昨夜自罗浮山运来汴京的一批珍奇药材被劫,我怀疑是唐骁所为,确实需要去百草堂探一探情况。”
虽是正如柏云开的意,可心中不免生疑:“罗浮山行事想来隐秘谨慎,运送药材一事怎会被唐骁得知?”
杜若说道:“郡王曾亲来询问唐门罪行,因此事涉及恩怨是非,我未敢擅自告知,但已将详情飞鸽传书告知错公子,昨日收到回信,命我全力相助郡王,***湖毒瘤唐门,所以就故意把药材的风声放了出去,好引蛇出洞。”
“明晚子时前往百草堂,如何?”,柏云开初见时便觉杜若深不可测,如他这般行事雷厉风行且滴水不漏者绝非泛泛之辈,难怪年纪轻轻便能够成为罗浮山在汴京的主事人,可是心中隐隐忐忑不安,如这般才智绝伦者假若心术不正,便为大患。
杜若仿佛可以看穿他心思一般,颔首道:“介时我带一队人马由百草堂西侧与东侧潜入,郡王可以自行安排,若遇险便让九儿发信号,我等定会助郡王全身而退。”
眼前风波暂告一段落,柏云开独自静坐,眉间褶皱若山峦起伏,思绪翻涌起伏,久久深思不语。
沐九儿前来回报情况,看他心绪不佳,便开解道:“你不必太苦恼,鹤娘子的病情已基本稳住。
柏云开示意她坐下,斟茶道:“多亏有你,不然那些蛊虫会定谋害众多性命。”
沐九儿打趣道:“柏大捕头别忘了为我记上一功,若是能有赏钱就再好不过了。”
柏云开不由展露笑颜:“你这小馋猫的胃口可真不小,得了御赐的五百金难道还不满足吗?”
沐九儿俏皮而笑,顺手拿起一块红豆糕:“钱财美食,自然是多多益善。”
“伤口上过药了吗,我这里有太医院特制的金创药,你可以用吗?”柏云开轻轻拉起她的左臂想要查看伤口。
沐九儿抽回手臂道:“我的血是剧毒,你若沾上可是大麻烦,不过是划伤而已,我自己配对症的药材就可以。”
“我中毒又何妨,反正有你医治”,柏云开玩笑一句,而后开始探讨案情,将鹤娘子的药瓶递给她问道:“你能看出此毒药出自何处吗?”
沐九儿摇了摇头:“这就是在普通补药丸之外裹了一层砒霜,连不懂药理的人都能够轻易制出,看鹤娘子方才的样子不像伪装,她很确信其中是解药,如此推断是有人将解药换为毒药,究竟是何人在何时下的手呢?”
柏云开也都在思索这个问题,鹤娘子宁苟活不善死,定会将解药视同性命,不应是随身携带时被偷换,最大的可能是她入狱后有人动了手脚,换言之即六扇门或天牢中有内鬼,他脑中浮现出一最为可疑之人,不过情感上难以接受,宁愿自己的推断完全错误。
沐九儿的思路与他不谋而合,未有确凿证据前不好直接讲出,委婉道:“中朱砂蛊者若是不按时服用解药,痛苦程度不亚于凌迟,看守想必都察觉这并非寻常病症,成大哥看样子是行事踏实稳妥之人,但是告知情况时完全未提及病情如此严重,不知是何原因。”
“我会向他询问详情”,她的聪慧与敏锐另柏云开既欣喜又苦恼,查案最难面对的不是恐怖诡奇,而是至交亲朋涉案,人最大的错误,就是误以为自己非常了解另一个人,暂时另换话题:“关于杜若的背景与人脉,你了解多少?”
沐九儿说道:“杜师兄是独孤大侠的门生,十二岁时拜入罗浮山门下,既天赋异禀又勤勉奋进,是山中最为出色的青年弟子,深受错公子器重与信任。”
她所言的独孤大侠名为独孤桓,曾收养五十多位年幼江湖遗孤做门生,悉心养育并栽培,故而被称为百侠之首。
柏云开犹记昔日在罗浮山养病,逢年过节都会特意遣人从京城送来各样精致新奇之物赠与众人,唯有杜若永远推辞不收,追问道:“你知道杜若的亲生父母与籍贯吗?”
“不大清楚,杜师兄没有和我提起过家人的事,你若是对他尚无法完全信任,可以用密信向错公子询问,他近半个月在我朝与西魏边界寻药,就住在官方的驿馆中。”
“阿错大哥在给杜若的信中没有提到返回中原的时间吗,这似乎是他离开罗浮山最久的一次,究竟是要寻找何种珍奇药草?”
沐九儿掩饰心伤,不愿被他看出端倪:“是百年方可成一株的天山雪灵芝。”
柏云开听闻药名不禁黯然:“那药草确实极为难得,西域曾敬献两株作为太皇太后的寿辰贺礼,昔日我母亲病重,全靠此物做药引才得以又延续三年寿命。”
“九儿在吗?”,楚若男依旧是人未到、声先到,风风火火而来,连珠炮一般问道:“你是不是曾经在昆嵛山住过一段时间,会做那里的特色菜吗,可以教一教我吗?”
沐九儿不解:“我确实会一些,不过你为何要学做山野菜肴?”
楚若男毫不掩饰心中爱慕:“顾大哥喜欢,只要是他喜爱的东西我都要学。”
柏云开拆台道:“还是算了吧,你做饭堪比作孽。”
楚若男不理会讽刺,不由分说拉起沐九儿:“我们先回柏园做菜,你作为义兄必须无条件支持,晚上不管用何方法都得把顾大哥带来,不然我就把你那里搅得鸡飞狗跳。”
柏云开瞬间头痛不已:“你请顾大哥为何非要在我家?”
楚若男耸了耸肩:“前两天我学做饭时把厨房烧了,恐怕得个把月才能修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