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城西北,一座占地面积很广的工厂,高楼林立,厂房无数,但不知为何却被废弃,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代了。
其中的一栋楼,最底层有几扇窗户闪着火光,在黑夜里格外显眼。
房间杂乱不堪,看样子应该是以前用来放置杂物的地方,不过如今已经落满了灰尘。
靠门的位置,被人简单的清理出一片空地,一张由木板临时搭建的简易桌上点着几支蜡烛,烛光闪烁,忽明忽暗。
一男一女相对而坐,借着昏暗的烛光依稀可以看清他们的样貌。
男的痞里痞气,单手托腮歪着脑袋,时不时的打着哈欠,一身像是故意套上去的白色西装,显得有些刻意。
女的倒是精神奕奕,没有丝毫困意,她模样俊俏,姿色天然,馒头的黑发扎着高马尾,一身卡其色冲锋衣,看上去颇为干练。
两人坐在桌前似乎在等什么人。
“叮!”
手机提示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女子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嘴角上扬,烛光下美丽动人,抬头看着打盹的男子,拍了拍桌子,说道:“嘿!别钓鱼了,胖子他们得手了,准备开始干活。”
…………
出租屋楼下,一辆皮卡车往废弃工厂的方向疾驰而去,瘦猴坐在驾驶室专心致志。
胖球坐在副驾驶,一只手拿着手机,浏览着手机网页,另一只手的抠着脚趾头,时不时的发出一阵憨笑。
皮卡车的车斗里,王青和运动男被五花大绑,好不结实,即便是绑两只野兽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青艰难蠕动着身体,尽量让自己往车头方向靠,这夜风,吹的实在是太冷了。
刚刚发生的一切,来不及思索,甚至都理不清头绪,直到现在还是有点蒙。
王青看着眼前的男子,这时才打量清楚,大概二十多岁留着寸头,一张生人勿近的脸有些高冷,棱角分明的脸颊下面长了些许胡茬,整个人倒是挺壮实的,就是有些狼狈,如果没有这身血污的话,走在路上绝对因人瞩目。
“喂,我想提个问题,你们大半夜跑我家做什么?”王青看着男子问道。
男子置若罔闻。
王青又继续问道:“无缘无故的踹我一脚就算了,知道你们不凡,也惹不起,可为什么还要带上我,再说了你们的恩怨跟我有什么关系?”。
夜晚很静,风很冷。
“…………”
“…………”
欠你家钱了?什么态度?!
对方依旧板着个脸,王青不再自找没趣,心中暗自猜测,车头坐着的一胖一瘦,会是什么来头?
他们个个身手不凡,动辄一个跳跃就是几米之远,再联想新闻上的种种,难道真是修行者。
不是说修行者都是如侠客一般的存在吗,怎么会不问青红皂白出手伤人。而且感觉皮卡车行驶的方向应该是城外,这是………
王青不敢往下想,连忙安慰自己,肯定是过于紧张担心了,人在家中坐,他们从天上来,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打工仔,应该没什么大事。
此时的夜晚,漆黑一片,星月无光,无形中如一块黑布,遮天蔽月………
周围建筑越来越少,耳边风声呼啸,夹杂着皮卡车发动机的嗡鸣声,凉意越来越浓。
王青打了个冷颤,缩了缩脖子。
“帮我一个忙。”那名男子忽然睁开眼睛,看着王青开口说道,语气平静。
闻言王青向他看去,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等着他的下文。
男子继续道:“我这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你帮我………。”
“不帮!”没等他说完王青果断答到。
男子有些错愕,没想到王青回答的这么干脆,也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又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果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那就搭上了这条贼船,届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所以王青不假思索的拒绝。
一路无话。
一段时间后,这辆皮卡车停到了废弃的工厂的门口。
胖子下车,跳进车斗里,踢了踢车斗里躺着的两个人,声音粗狂嚷着:“到站了到站了,都特么给我醒醒,别睡了!”
说着解开了绑在他们身上的绳子,推搡着两人下车。
瘦子倚在车门前,点燃一根香烟,吐出一大片烟雾,向废弃工厂走去,懒洋洋道:“胖子,你麻利点。”
“使唤谁呢!”浑身肥膘的胖子冲着前面走远的身影嚷道,不过说归说,也没有什么不满。
今夜,天色暗的出奇,非比寻常。
废弃工厂建筑群里,两个阶下囚被“搀扶”着,七拐八拐,加上天色黑黢黢的,更加分不清方向。能辩度很低。
中途运动男几次差点摔倒,胖子呵斥警告他不要耍花招,不过说来也怪,能被胖子他们这种“强者”追捕的人,竟然连这种平坦的水泥路都走不稳建,想来可能是因为太过虚弱了吧。
快到那处灯火通明的房间时,运动男又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胖球一把抓住肩膀,帮他稳住身形,这一路上也见怪不怪,没再担心他耍什么花样,只是嘁了一声有些嫌弃。
房门打开。
那个穿着白色西装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男人,站在门口,笑呵呵的拍着二人肩膀宽慰道:“劳累了一路,去吃点东西吧,接下来的事就由我跟四儿来吧。”
胖子看着他,直翻白眼,卖力的时候你倒是躲得挺快,现在说起客套话一点都不含糊。
人家女儿身,矫情点也没什么,你一个男人美名其曰身子骨太弱,经不起这番折腾,是不是忒不要脸了点。
胖子侧身向房间里走去,没好气的说道:“借过。”
后者毫不在意,依旧笑呵呵的挪过身子,给胖子让路。
这时候,身穿冲锋衣,被唤做四儿的女人,也慢慢走了过来,将王青两个阶下囚带进了房间,随手“扔”在了墙角。
关上房门之后,身穿白色西装的人,在王青两人近前蹲下身来,不再是一副笑呵呵的面孔,而是似笑非笑直接开门见山道:“严狄是吧?说说你抢到的东西藏哪了。”
王青抬头看着那张挂着怪异笑容的脸,茫然的说道:“我不知道啊大哥,我在家好好地,稀里糊涂就………”
“没问你!”身穿白色西装的男子,打断王青的话,抬手指着严迪,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告诉我东西在哪,等我们拿到之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王青的话被打断之后,很识相的闭口不言。
而边上的严狄,很不识相的也闭口不言,就像不久前面对王青的问题时那样,置若罔闻。
见状,身穿白色西装的男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揉了揉脸颊道:“我就知道我对审问这种事,和跟别人打架一样都不在行。”然后摸出一盒烟,点了一根之后,对着身后的四儿说:“你来吧………”
四儿的表情跟胖子一样如出一辙:“你能做什么。”
男子讪笑。
锵!
一把锋利的匕首被四儿从身后拔了出来。
匕首在烛光的影射下,反射着寒光,看上去锋利无比。
四儿晃了晃手中的匕首,俯下身躯,打量着王青两人,好像在做生死攸关的大决定。
一身宽松的冲锋衣,在俯身的那一刻,虽然光线昏暗,可再也遮掩不住那秀色的曲线,王青痴痴看着眼前这一幕,景色宜人,竟然有一丝恍惚。
最后四儿好像终于有了决定,笑盈盈的看着王青,用刀身拍了拍王青的脸颊。
然后,完全不顾回过神后惊魂未定的王青,对着严迪说道:“说吧,别因为一个身外之物,连累了这位小兄弟。”
紧接着,向身后穿着白色西装的男子招了招手,男子会意,拿出香烟往运动男嘴里递了一根,点上火。
原本萎靡的运动男睁开眼睛,噙着香烟猛吸一口,吐出一大堆烟雾。
似乎身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或者不想连累无辜,又或者是因为其他原因,严狄缓缓抬头对着四儿说道:“东西不在我这。”
然后杨迪侧头,看着王青,轻轻的扬了扬下巴。
王青顿时脑袋嗡的一下,脸都黑了。
四儿楞了一下之后,嘴角微微上扬,神情柔媚的看着王青道:“现在还要坚持说自己是无辜的吗,年纪轻轻就喜欢撒谎,这样可不好。”
说着,冰冷的匕首就直接顶在了王青胸口。
“你刚刚看的挺入神嘛,怎么样,姐姐好看吗?”四儿将脸颊的发丝挽到耳后,如吐幽兰:“那么接下来,还有更刺激的,这柄匕首会慢慢的扎进去,一点点进入你的皮肤,你说到时候是舒服还是不舒服呢?”
这趟通往地狱的快车,有些猝不及防。
没等王青开口,匕首已经透过卫衣一点点扎了进去,胸口传来一阵刺痛。
节奏慢一拍的王青,随着刺痛感立马清醒,来不及多想,只盼望尽早跟他们划清界限,连忙道:“我知道!我知道!”
“哦?”四儿故作疑惑。
“姐姐,你能把它拿开么?”王青盯着胸口,怕她一不小心手抖一下,自己就英年早逝了。
王青不畏死,但如果就这样死掉的话,太过憋屈。
“那可不行,”四儿微笑着轻轻摇头,手中的匕首不仅没有拿开,反而更加用力了。
王青瞬间疼的呲牙咧嘴,很没骨气的发出一阵怪叫:“疼疼疼………”
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要视情况而定,王青只是一个局外人,没有必要逞强,宁死不屈的姿态,只会加快他在这个世界消失的速度。
感觉胸口刺痛感减轻,王青缓缓道:“我不知你们为什么对他穷追不舍,也不知道你们口中所说的东西是什么,但在来时的路上他曾让我帮忙,我拒绝了,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
王青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心中有愧。
不远处,坐在桌前的胖子,一边往嘴里塞着吃食,一边含糊不清的说:“你当我们个个都是白痴,很好糊弄吗?绑你们的时候都搜过了,连你住的破屋子都翻了个底朝天,啥都没有。”
王青已经放弃一切念想,真是没辙了,句句属实还是不信,神情颓废无奈道:“那就不知道了。”
人在害怕的时候,往往都是那些未知的事物萦绕心头,会揣测接下来将面临的任何事情,不免有些忐忑不安,当有朝一日祸到临头了,也就那么一回事。
四儿将信将疑的又将两人全身上下搜了一遍,没有什么发现。
也不气馁,收起匕首,笑盈盈拿出手机自言自语:“我找找看啊,学习一下古时候人类智慧的结晶,临时抱佛脚学习一下,可能只会看懂一些皮毛,不过想必也够用了,但是我手生,你们两个可别介意。”
王青隐隐约约看见屏幕上有着“刑罚”之类的字样,如坠冰窟。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书中所著,做梦也想不到接二连三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严迪眼睛半眯,面无表情,显得毫不在意,只在四儿搜身无果后微微蹙眉,立马恢复了平静,细不可查。
四儿一边学习,一边拿着匕首,在王青的衣襟上蹭着血迹,依旧是笑盈盈的道:“拔出来要舒服很多吧,没事等下还有更舒服的,你别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