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可能并不会因为大象的脚印而丧失生命,但它需要为此翻越更高的山峰。
——节选自《宇宙社会学·战争启示录》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梓非鱼所在的42班相继进行里多次离心通道训练,每一阶段的试炼结束后,疲惫的队员还要接受相应的太空知识训练,虽然每位队员都能通过自己的终端获得对应的知识,但是按照克里上校所说:
“战争时是没有图书馆,没有终端,没有网络可言的!能依靠、信赖的除了你的队友,就只有你们这颗稍微会思考的大脑,没有正确的理论训练,你们都将是浪费能源的饭桶!”
于是,枯燥乏味的太空理论训练穿插在体能训练之中,从三号分离设施到三十六号分离设施,太空行走训练一共进行了一个月的时间。
这期间除了必要的体能和理论训练之外,克里上校还不时的让人类和赛摩人两个小队展开不同程度的对抗:维护分离设备,捕获失控的共同体卫星,极端体能测试,失重竞速等一系列不同的比试。
这期间两个小队互有胜负,但从整体上看,偏向策略的比试人类占据微弱优势,而在偏向体能比试方面,人类完全无法和赛摩人相比,缺乏系统的理论指导固然在其中占有一定比例,但人类为高重力行星表面而生的身体结构,自然成为体能训练的最大障碍。
作为人类小队的梓非鱼,自然在数次的比试中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在制定小队战略时也有所偏重,因此才能在整体比试中和赛摩人不相上下,当然多次赢得赛摩人小队的战绩,也为梓非鱼作为小队队长树立了相当大的威信。
但是很显然,旗鼓相当的局面让六号赛摩人非常不爽,毕竟向来崇尚强者为尊的赛摩人,竟然多次输给不擅长太空领域的人类,对于这位赛摩人青年可算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十二号,现在可别得意太早!在飞行护卫机考核中,你们人类一定会败得体无完肤!”
对于这样的威胁,梓非鱼回以善意的微笑,并附上和平的建议:
“赛摩人是人类最为信赖的盟友,我们都起源于太阳系,应该相互帮助,不应该相互敌对,而人类也同样不会背信弃义。”
关于赛摩人起源于太阳系的情报,还是他通过量子终端得知,现在鬼星人暂居的火星北半球阿卡迪亚平原,正是原来赛摩人的起源之地。想来对于人类擅自将火星暂借给鬼星人,赛摩人定是十分不爽。
至于赛摩人为何在几亿年前离开太阳系,包括共同体的文献研究所在内,多个外星文明研究机构都对此做出过众说纷纭的假设,看似合理的假设更是在平民中广为流传,然而并没有绝对可靠证据的推测,梓非鱼必定不会完全相信,况且联合议会对此也没有作过多解释。
然而,赛摩文明的强大却毋庸置疑,长期停留在太阳系的赛摩第五舰队,就足够可以摧毁任何一个像地球一样的行星;此外还有一个大胆的假设,据说赛摩人的文明等级已经足够接近旋臂文明的范畴,这一流言在大主司第一次拜访赛摩人位于谷德带的母星之后,就被联合议会暗中证实。
赛摩人为何会同当时还只不过刚进入星际文明行列的人类结盟,其原因就不得而知了,尤其是赛摩第五舰队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跨越数百光年返回太阳系,这其中的原因恐怕只有当时处于人类最高决策核心的量子议会才可能知晓答案。
近几年,高级量子议员相继淡出共同体日常事务,大主司更是多次未如期苏醒,这让包括朱诺人、鬼星人在内的几个文明纯纯欲动,赛摩人更是选择年轻的族人,参加人类的星空成年礼,以此来像量子议会施压。
“其实,共同体的内部并非如表面上如此和睦,每一个外星文明的加入,为人类带来前所未有发展契机的同时,也将人类一步步推向深渊。”
站在冰环要塞休息区的克里上校,双眼透过特殊的窗口,黝黑的眼神望向远处似乎并不存在的小蓝点,头也不回的自顾自说着。
梓非鱼再一次赢得了牧羊卫星轨道维护比试后,就收到了克里上校的命令,让他到现在的休息区见他,关于共同体五个文明内部的情况,就是克里上校亲自所说。
“梓非鱼,在分离核心你见到朱诺人亚了吧?”
看着克里上校不容置疑的背影,梓非鱼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尤其是他还想从克里上校那里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
“是的,克里上校!”
克里上校似乎早就知道了梓非鱼的答案,望向窗口外的目光并没有改变,接着问道:
“亚,他有什么要求,还是想让战争理事会尽快做出决定吗?”
站在不远处的梓非鱼有些错愕,既然这位克里上校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他这个新兵的回答,虽然这般想着,但是梓非鱼还是保持着作为士兵应该遵守的特质。
“是的,不计其数朱诺人的战士已经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你以为要打赢一场星系战争是小孩子过家家?我们人类迄今为止,还没有经历过不同太空文明的战争!”
“那为什么朱诺人一定要战争理事会同意?据我了解,战争理事会是人类为了应对太阳系外可能的冲突才设立的吧?朱诺人光靠自己的力量就足够了,为何要把人类牵扯进来?”
“真不知道这个时候进行量子传承是好是坏,你什么都不懂,如何能将人类的未来交到你们手中!这些该死的老家伙真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站在窗口前的克里上校大为恼火,似乎并没有注意身后年轻人的反应,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这个朱诺人亚,是想获得赛摩人的支持!赛摩人对于星际战争十分擅长,星空的力量更是远非人类可比,如果能获得赛摩人的认可,朱诺人必然能重新返回煤袋星云,可是我们人类要如何面对!还未完全认清这个旋臂局势的弱小文明,稍有闪失就会万劫不复!”
梓非鱼自从了解到共同体五个文明内部的实力构成,对于朱诺人的要求其实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现如今从克里上校口中听到,仍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而且,你以为刚刚过去的小行星危机就只是一次意外事件吗?鬼星人虽说暂时居住在火星,却对火星资源保护有加,而且消失了几亿年的火星大气层,如今已经被火星人通过从小行星带搬运的水资源几乎恢复了,赛摩人也正是看在鬼星人的行动,才同意他们加入这个共同体的。”
“现在,你懂了吗?”
听着克里上校对奇怪小行星事件的分析,梓非鱼的思路中仿佛抓到了什么,略微犹豫的说道:
“上校是说……鬼星人也想获得赛摩人的支持,所以才会破坏朱诺战士的苏醒?难道赛摩人不能同时帮助这两个种族吗?”
“哎……猎户旋臂的情况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赛摩人虽然强大,但几亿年来依旧也没能统一猎户旋臂,你说他们会冒这个风险吗?”克里上校无奈的说道。
梓非鱼似乎抓到了问题的关键点,朱诺人和鬼星人似乎都面对着另一个十分强大的文明,身为故事主角的赛摩人左右为难,不想轻易做出选择,于是就将选择权交给了人类,有人类的战争理事会对此给出答复,而这其中的条件显然和他们人类和赛摩人两个小队的试炼有关。
“梓非鱼,如今你既然接替了睿晴,成为下一任最高议会成员,你就应该知道目前共同体的情况,光靠来自量子域的未来预示,未必会给人类带来一个光明的未来,从中如何选择,还要看你自己。”
克里上校的话,听得梓非鱼一阵错愕,对于自己怎么就成了下一任最高议会成员十分不解,对于朱诺人亚也提到过得量子之源和最高议会成员的关系,不解的同时更为好奇,刚想仔细询问一下具体细节,却被克里上校打断了。
“梓非鱼,记住明天的护卫机考核,你不能输给赛摩人!这是我对你的要求!主动权必须把握在人类手中!”克里上校视线依旧望向窗外淡蓝色的小点儿,语气突然不容置疑的说道。
梓非鱼的视线循着克里上校的方向望去,灰茫茫的尽头除了太阳刺眼的光芒,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看什么!还不赶紧出去好好准备明天的护卫机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