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将台,是顺国帝王专门为招揽人才而建,而这主要是因武将所筑。在点将台上获胜的人员专门由朝廷记录下来,每三个月更换一次,每次更换都有皇帝过目,并从中挑选出优者,拜为一品大将军,每月俸禄自然是不少,但也会有人不愿去搅和这场闲事。
此时正值六月,天气燥热,不过点将台上的武事依旧在进行着。赵无医挤过人群去看了几眼,尽管她在同龄人中是高出了不少,但在人流涌动之中看到台上还是有写吃力的。
此刻台上并没有人在比武,而是只站了一个满脸横肉的莽夫,虽然此人在台上比过了多名武者,但他赤膊着上身,目光凶横,嘴里还叫嚣着,说他是莽夫一点也不为过。
台下迟迟没有人再上来,赵无医便也没有这个闲工夫去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她朝四周望了望:屋顶上倒还是个不错的地方。她心想着,快速地离开了人群,借着小摊旁边的长椅,迅速越了上去,站稳了脚跟后她便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
那个莽夫在点将台上转了几个圈子,目光凶狠的瞪着台下的人,双手高举着,嘴里还念着几句鸟语。赵无医拍了一下大腿,突然想了起来:这不是西蛮的语言嘛!
不过西蛮的人来顺国如此嚣张,又是要做什么?
就在赵无医认为没有人,准备要走的时候,有人上台了,那个人一身黑衣。身材瘦瘦小小的,而且长得有些贼眉鼠眼,怎么看都是梁上君子,不过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是勇是懦,比比就可以出了结果。
赵无医注意到,那个西蛮人眼神里尽是不屑,他也没有用多大手段,而是直接一圈朝那个瘦小男人袭去,虽然说那个西蛮人体型硕大,不过他出拳速度还算快,瘦小的男人头一偏,勉强躲了过去,紧接着,西蛮人又出了第二圈第三圈,都是用了最原始的方法,但就是在这样猛烈地攻击下,那个瘦小的男人还是一一躲了过去,就当别人都以为那人会继续这样打下去的时候,西蛮人突然将腿向下一扫。瘦小的男人一时中心不稳娘跄了几步,赵无医心想着:那人不应该往后退吗?
瘦小的男人突然是朝西蛮人倒去,西蛮人似乎也在惊讶于这个动作,下一秒,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西蛮人的身后,并在他后面拍了一掌,借助可以登高的地方迅速逃走。赵无医似乎注意到那人还看了她一眼。
这就是令赵无医最奇怪的地方,难不成那个人还认识她不成?就在那个瘦小男人看她的一瞬间,西蛮人在台上猛地倒了下去,台下几乎沸腾了,赵无医注意到,点将楼上坐着的一个贵人也派手下去查看。
点将台上比武,素来以点到为止为标准,至今未出过什么命案。
若是死的话,恐怕就是顺国和西蛮的关系了,能来点将台的,自然都是高手,少说在江湖上也应有点名气。
然而现在这个地方是最不能待的了,赵无医迅速的赶到了赵府。去找他的养父——赵成昌。
赵无医至今还记得,自己是养父在树林里捡到的,不过之前是发生什么事自己也记不清了,当时捡她的时候自己也就七八岁,而养父已经有二十三四岁了吧,记得回来的时候还发了一场高烧,请了很多名医,问自己叫什么名字,自己也忘了。
赵无医还记得养父说,既然你忘了自己叫什么,那么就和自己一样姓赵,还有,为父也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我知道自己也不会给你取什么名字,既然是平安健康的话,那大夫自然是少来或者不来的好,那就叫你无医好了。
其实当初赵无医还憋屈着换一个名字,但见赵成昌也没有要改的意思,她也就只好接受这个名字,赵无医当初还还怀疑来着,自己养父给自己取这么一个男里男气的名字是因为自己想要个儿子,但现在看来不是了,毕竟养父这颗老铁树,至今也没开过花,赵无医差点想帮自己的养父说媒了。
回到了赵府,庭院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凉,赵无医走到厅堂,却发现还有一位客人,往常无论谁来拜访,赵成昌都是把人请到偏房,好茶好水招待,不过今日却是破了以往的格局。
赵无医拜见完两人之后,便简单的打量了一下那人,赵无医注意到,那人也就十九来岁的少年模样,身材略有些瘦,尤其是再穿了这一身黑衣的时候,他的面孔就像是一块被精细雕琢过的玉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无医,你怎么还杵在那里?”赵府里向来是不拘束的,家规也是极为宽松的,若是赵无医犯了什么事,顶多是讨了两句骂。赵成昌也从未打过她。不过他的教育方式可能有些不一样了,有点脸面的人家家中若是有女儿的,定是要让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赵无医明显就是被放养的,她要是想学,赵成昌就让她学,要是不想,赵成昌也随便她怎么地。要是赵无医喜欢闯荡江湖,他也让她闯。
但是,他对赵无医有一个要求就是——吃饱。
赵成昌把她捡回来那天,赵无医已经饿了很久了,看到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赵成昌至今不能忘怀,所以说,赵无医吃饱是第一,生意是第二。
赵无医看了看她养父,“哦”了一声,便找个位子随便坐了下来,赵成昌也从来不管座位上的尊卑,对他来说,来者皆客。
“他是?”见父亲没有主动介绍,赵无医忍不住问了一句。
赵成昌也没有觉得她突然的问话无理,而是满脸的笑意,道:“你二叔他儿子。”
赵无医挑了挑眉,自己多了师父也就罢了,什么时候还多了个二叔。
“谁叫你小时候不肯走亲戚,现在一个都不认识了吧……他姓沈名归云,他比你大两岁,你可以叫他哥哥。”
“哦。”赵无医有点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赵无医注意到,那个沈归云倒是个很安静的人,她来了之后,自己倒是很少说话……
“爹,今天点将台的人死了你听说了吗?”赵无医试探的问了一句,但是赵成昌好像一点也没有惊讶,他反而是有些的喝了口茶,说道:“刚刚霍云和我说过了,那人没死,只是中了毒。”
“那……要紧吗?”
赵成昌突然笑了,说道:“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探子。”
此时沈归云突然开了口,说:“叔,既然无医妹妹来了,那归云就先离开了。”
赵成昌也并无挽留之意,只是将他送到了厅堂门口,赵无医也没有跟上来,只是看他们嘴里嘀咕了几句,这袖里乾坤谁知道呢?
此时霍云正好走了过来,而沈归云便立马走了,回过头还看了赵无医一眼,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眼神极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