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折腾,大家都很是疲倦,只有行荷还是神采奕奕,看得众人羡慕不已。
在行荷的催促下,众人顶着黑眼圈,一大早就朝着另一个妖兽领地出发了。“今天要拜访的,是金毛犼。”行荷的深情有些凝重,因为这金毛犼和其他的妖兽不一样,它在凡俗的名气实在太大了!
按照郑行荷的记忆,关于金毛犼在凡俗有两种说法,一种是金毛犼是观音菩萨的坐骑,是传说中龙王的儿子,像犬,凶猛异常,吃人,并常常与龙争斗的神兽。吴承恩在《西游记》第七十一回中写孙悟空在麒麟山战胜了会使用出火出烟出沙三种铃儿的妖怪赛太岁后,遇上观音菩萨来收寻此怪,观音菩萨告知悟空:此怪是其胯下坐骑叫金毛犼,因牧童盹睡,失于防守,这孽畜咬断铁索,与朱紫国王消灾也。
这第二种说法,便是金毛犼是僵尸中唯一修到金毛的。僵尸是死后尸体不腐,血肉缩至骨内,开始有条筋,筋上有白毛,500年后,白毛变黑,又500年,黑毛变黄(有说变红),再500年,修成金毛。当修到1000年时,有天雷劫,几乎所有的僵尸都灰飞烟灭,唯一的修到金毛的,则是金毛犼。
无论哪一种说法,都证明了这金毛犼的来历不凡。“菩萨的坐骑?千年老僵尸?”行荷苦笑,哪个都不好惹啊。行荷上学的时候就喜欢看闲书,诗词歌赋神仙志怪他都看,传说中的奇珍异兽也读过不少,所以一听到金毛犼的名字行荷就感到牙疼。现在他的想法可谓是天马行空,连自己都能修炼了,谁能保证这个世界上没有菩萨?
“希望别是僵尸……”行荷暗暗祈祷,那玩意儿太吓人了。长海等人对金毛犼的传说不甚了解,所以反而不怎么担心,行荷也刻意没告诉大家,若是心中畏惧更难行事。
已经接近金毛犼的领地了,曹睿连忙虚空作画,玄妙的符文覆盖在众人身上,将众人身上人类的气息完全隐去。“有情况!”行荷仔细听了一下,前方嘈杂不已,人类的喝骂声夹杂着兽吼,四溢的能量驳杂纷飞。“有人在围攻金毛犼?!”意识到这一点,行荷等人警觉起来,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
果然!有人在和金毛犼交战!为首的是一个紫发青年,率领着五位二源境界的强者,在围杀金毛犼。“紫影破!”那紫发青年一挥手中折扇,一道紫色能量带着强大的锋锐之气,直斩向金毛犼的头颅!金毛犼也不甘示弱,张嘴就是一声怒吼,将紫影破生生震碎!
“二源巅峰高手!”行荷在暗处看着紫发青年,眼中浮现出一丝忌惮。“之前从来没听说过这样一位人物,看来这次莽荒觉醒,受益的修者不在少数啊。”
行荷仔细看了看参与围剿的几人,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金毛犼身上。“还好不是僵尸……”实际上,这金毛犼与行荷所听闻的两种描述都不太相同。眼前的金毛犼更像是个金毛狮子,浑身金色毛发仿佛金焰跳动,端的是漂亮无比。
“这金毛犼,怎么这么弱?”行荷看了看局势,有些意外,一个二源巅峰强者,带着几个普通二源境界的人,竟然能和这妖兽拼个不相上下?这绝不应该,昨日吞天蟒的威势行荷还记忆犹新,那吞天蟒仅凭肉身之力,就足以完胜三源境界以下的所有修者。而这金毛犼,无论是从卖相还是从名气来讲,都应该比吞天蟒来得更强才是。怎么会如此不堪?
“看来这金毛犼出了意外啊……”行荷看着金毛犼脖子上的一撮白毛,眼神有点复杂。他所了解的“神兽说”和“僵尸说”,无一例外都有这么一句:金毛犼浑身金毛,唯独脖子处有些许白毛,是其气门(练门)所在,即是弱点。“这金毛犼脖子上真的有一撮白毛,这真的是他的弱点吗?”
“如果这真的是金毛犼的弱点所在,那说不得要做一回渔翁了。”行荷暗暗估算,若金毛犼能和这些修者拼的两败俱伤,那么自己一行人就能吃得下!
“我们不出手吗?”长海有些跃跃欲试。“不急。”行荷摇摇头,“跑不了他们。”
这金毛犼乃是上古异兽,实力强大,神识灵敏,行荷一行人的存在早就被它看在眼里,但他没有丝毫办法。金毛犼和紫发青年的战斗没有彻底结束,行荷一行人就绝不会出现,金毛犼自己对这点很清楚。所以它知道今天自己十死无生,就算侥幸赢了这紫发人类,还有另一伙人等着它。
“可惜……若不是……怎会如此。”金毛犼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巢穴,眼神中满是无奈与绝望。随即,金毛犼决绝地点燃了血脉,眼神中的神性也被暴戾取代。“吼!”一声怒吼,金毛犼浑身燃起金色火焰,带着湛湛神光,主动攻向紫发青年。
“这畜生拼命了!”紫发青年大喊:“共同出手!”然而,金毛犼燃烧血脉的力量非同小可,任凭如何阻挡也无济于事,直接将这几人击飞了不知多远,生死不知!尤其是那紫发青年,修为最深,受到的冲击也最大,在空中就连连吐血,直至昏迷过去,飞到了不知多远了丛林中。
“不愧是异兽金毛犼。”行荷缓缓走了出来:“你早就发现我们了吧。”行荷表面平静,内心紧张万分。不愧是传说中的神兽啊,明明已经虚弱异常,一身力量十不存一,拼起命来依旧不是二源境界可以抵挡的。若是给自己来这么一下,估计自己也要落得一样的下场。
行荷不出来也不行,金毛犼在轰飞紫发青年等人后,就将目光锁定了过来。它不是不想也干掉这些可恶的人类,但奈何体内血脉已经燃烧殆尽,油尽灯枯,实在是没命再去拼了。
郑行荷看着金毛犼眼中重新浮现的神性,松了一口气。理智的金毛犼总没有疯狂的金毛犼可怕。“你为何如此虚弱?”行荷看着它,问道:“是因为你巢穴中的东西吗?”说罢便朝着巢穴走去,长海等人紧随其后。
金毛犼抬了抬头,随即又无力地垂了下去。这金毛犼的巢穴并不深,行荷一眼就看到了底。“一只豹子?!”行荷等人面面相觑。在这之前他有过很多猜想,天材地宝,旷世神脉,唯独没想过,竟然是一只纯黑色的豹子!
行荷缓缓托起巴掌大的黑豹,放到眼前仔细查看。这黑豹刚刚睁开眼睛,茫然的眼神让人爱怜不已,看得苏寐和曹睿眼中都起了小星星。行荷看着小黑豹嘴角残留的血迹,感受着其中蕴涵的强大能量,似有所悟。
“原来如此吗……”行荷将黑豹抱到了金毛犼面前,说道:“这肯定不是你生的后代……你为何要以精血饲养它?”
原来如此!金毛犼每日以精血饲养这小黑豹,才导致自身异常虚弱,被人类钻了空子。金毛犼不会人语,只是爱怜地看着行荷怀中的黑豹,发出阵阵哀鸣。郑行荷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不禁一阵酸涩。自己也很久没看到父母了……不知道他们在凡俗中怎么样?会不会担心自己……
行荷收起心中的酸涩,对着金毛犼严肃道:“我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我郑行荷在此发誓,一定会尽全力照顾小黑豹长大。”行荷有些悲哀地看着重伤的金毛犼,沉痛不已。贪婪!都是贪婪惹的祸!但行荷没有资格指责别人,自己来这里,不也是存着一样的心思吗?
行荷只能尽力抚养小黑豹长大,以此来稍稍缓解内心的自责。“看来我的行事方式依然有问题……”行荷暗暗反思:“这样的悲剧完全可以避免的,扪心自问,自己和那紫发青年有区别吗?抱着渔翁得利的心思,自己是不是比他更龌龊一分?”
长海知道行荷内心的纠结,他拍了拍行荷的肩膀,劝慰:“行荷,以后做事,无愧于心就好了。”看着行荷依然不说话,长海笑骂道:“亏你还自称邪公子,怎么这么矫情?”
金毛犼听着这两人的话,心情也平静了下来。虽是兽类,却更能窥探人心,它看得出郑行荷的承诺发自内心,更看得出这里的其他人也都是心怀坦荡之人。想到这里,金毛犼蹭了蹭行荷的衣角,放心地闭上了眼睛,就此陨落!
小黑豹也似乎懂了些什么,低声呜咽了起来。郑行荷矗立良久,终于安葬了金毛犼,抱着小黑豹离去了。金毛犼身上的皮毛,血液都称的上是瑰宝,但没人有丝毫心动,这不是伪善,不少矫情,这是对于一个母亲的尊重。“虽然它可能仅仅算得上一个奶妈,”行荷看着怀中的小黑豹,有些头疼:“小家伙,你到底是什么来历啊……”
这小家伙看起来平平无奇,身上没有一点特殊波动,仿佛仅仅是一个野兽。“金毛犼精血日日饲养,就是野兽也该有所变化才是。”行荷看着平平无奇的小黑豹,有些无奈:“奇怪的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