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没有把前几天的偶遇放在心里,她还有很多事情做。
她和姚为月都在6班,而曼琪和碧妮在1班,和陈坏蛋同一个班级。自从那天瑶瑶有眼不识泰山,还勇敢让泰山背锅之后,她就万事皆衰。诸如此类,遇见陈坏蛋,突然遇见陈坏蛋之类的。
瑶瑶忙着躲他,每次讲班门都要看看对面二楼的1班门口有没有陈衣青的影子。为月经常拿这个嘲笑她胆小,笑的很惬意。殊不知上次谁一瞬间弃友逃跑的。
开学新气象,校长是一个梳着中分的精神抖擞的中年男子,姓吴,他在开学典礼的时候,就用朗读腔,
“同学们,你们是最优秀的,走过升中考的独木桥…………”
瑶瑶没注意他讲了什么,只是下面黑压压的坐满了学生,日头正盛,她有点困,倚着为月寐着。
台上的领导还在讲着,随着他抑扬顿挫的发言,下面的学生脸上一阵一阵疲劳,看着太阳想着啥时候放人。
过了很久,校长一句谢谢大家的聆听激荡起台下炯炯有神的学生们的一致掌声,收到了如雷鸣一般的效果。瑶瑶也起来,睁着眼睛,有点恍惚的看台上校长,突然看见陈泰山走在楼梯的红毯上,拿着话筒。
瑶瑶和为月默契的捂住耳朵,周围果然是一片花痴的叫声。刚刚还写满疲惫的脸上现在满是胶原蛋白的青春,柔美的声音喊着啥,男生们多是一脸恨然。
瑶瑶放下手,看着台上一身正装的陈衣青,不得不说这衣服很有一种斯文败类的样子。为月说她又乱用成语了。陈衣青穿着雪白的衬衣,领子非常挺括,黑色的领带十分夺目。俊逸中透着文雅,既庄重又不死板。
他是作为新生代表发言的,他正调整话筒,丝毫不为下面的人群而紧张,也不去分神吵闹的欢呼与尖叫。
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从话筒放大到校园,瑶瑶看着他,又转很多角度看天看地看云,假装不注意。便终于找到一个很漫不经心,却能清晰看见他的角度。
发言开始,铿锵的背景音乐响起来。他开口道,
“把音响关一下”
“好了,同学们,我的演讲到此为止,散会。”
说完,转身递回话筒,也不管领导微妙的表情,领导的脸都皱出了弯。瑶瑶同样很愣,心想我睡着了吗他讲了些啥。但愣归愣,台下爆发的掌声比之前都要清晰。大家作鸟雀散开,浩浩荡荡的队伍往食堂奔去。
瑶瑶看着人太多,散场就像内环路的晚高峰,她站在树下一边乘凉,一边等他们先走。目光不自觉看见一抹白色的影子。
陈衣青正衣冠楚楚的和校长旁边的一些领导交谈,脸上带着礼貌的笑,一群中年人很慈祥的拍着他的肩膀,然后说着什么。瑶瑶只看见他们一张一合的,听不清。只是注意到别人拍他肩的时候,他很快退了一点,继续换上灿烂温和的笑容和对方交谈。
瑶瑶并不好奇,她只是在打发时间,看久了,人群还在像蜗牛般挪动,她只好继续发呆看着陈衣青那边,不得不说,人靠衣装,坏蛋靠脸,这一身真的很好看,白衣少年,气质俊逸非常,在璀璨的阳光下,尽是美好。
她想,神仙姐姐的亲戚,果然像神仙姐姐一样好看,血缘流传下来的颜值真的没有办法比。
正想着,那边已经散了,陈衣青送走了领导和老师,想离开时,转身隔着演讲台和人群,投过目光到她在的这棵树上。
他的笑容徐徐绽开,连两道长眉也泛起了涟漪,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色里皎洁的上弦月,白色的衬衣映着阳光明媚,鲜活而动人心弦。
瑶瑶马上转头,不小心磕到了树干上。她捂着脸,隔着这么远都好像听见远处那笑声会分贝更大。
她赶紧溜了。
转身已经被人拦住,对方俯下身子,靠近她语气欠揍的说,“嗨,偷看我多久啦”
“小傻瓜,我就在这,为什么不直接看呢?”
说着,瑶瑶不理他,面对树发呆,亲爱的树神啊显灵吧让这个人快不见不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陈衣青也转到树后面,让她正视着他,无法躲避。周围人声的吵闹喧哗失去了一切声音,这个世界静的只剩下树叶窸窸窣窣的声音。
白色衬衫的男生靠着树,一副慵懒的影子,纯白上映着绿的影子,光的温柔踪迹。还有女生自己也没注意到的目光呆滞聚集,这家伙是真的好看的过分了。
瑶瑶走开,不管,小跑了几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停下却不转过身去,陈衣青只是看见一只突然跑开的猫,又停下,坚定的对着他的方向喊着什么,
“瑶瑶,我叫瑶瑶,王字旁的瑶”
说完就急急忙忙离开了,混入人群,坚定的向前走着,偶尔突然没看见路,被磕着一下,又下意识转头,却是满脸通红。
陈衣青就这样看着她走远,他想这个女孩子真的很傻。却看不见嘲笑着谁傻气的自己脸上的笑容,像阳光一下子拨开层层的树影,温和自若的普照着。
远处的瑶瑶脸颊上是粉红的晕云,像桃花粉嫩,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为什么因为陈坏蛋几句话就这样紧张,紧张的好像听见了心跳加速。她挥散自己的胡思乱想,没什么的,天气太热了而已。
她这样安慰自己,理由找的简陋,而破绽百出,却让自己深信不疑,人相信的只有自己啦,在漫长岁月里,我们总是陪伴自己。
瑶瑶午饭后,绕着人工湖散步,然后回去教学楼,她看着教室里面趴在书本上睡着的同桌,轻轻的从书桌旁抽出政治课本,放慢脚步把门掩上。
教室外面有一条长走廊,两端是教学楼的两面。她就靠在栏杆上,面向操场那一边,翻开书页,一段一段的轻声朗读。
清脆而低的读书声,静静的在风中传去,偶然有人从楼下经过,传来欢笑声,并不干扰,维持着这午后彼此安宁的轨道。
她有时候读累了,就靠着栏杆背后,看着这红墙上数字屏幕滚动的倒计时,发一阵呆,让思绪随时间流逝。
午后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