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寺内大堂上的众人被门口声音所惊,便纷纷转过头去,便见到张小白、公孙平带着一位穿着有些破旧的女子要进来,却被门口役卒拦住。
“董大人,小子有证据证明崔掌柜是冤枉的,还请董大人让小子等人进去。”
张小白大声的向大堂内叫着,他可不想这崔则被打的皮开肉绽的。
“这是公堂重地,岂容你这小子撒野,给我轰出去。”
还没等董申发话,堂内的孙淮轻便喊了起来,他可不想在这当口出现什么差子,自听到张小白的那一嗓子后,孙淮轻的心可就提起来了。
“怎么孙县丞怕这事情真想揭露,竟然不敢让人对质不成,里面可坐着县里三老,若是孙县丞不怕这名声受损,大可把我们都轰将出去。”
张不白可不管孙淮轻如何想,他今日是来救崔则出去,自己一个后世之人如何对那些权贵害怕。
“你……”
孙淮轻一时哑口,若是今天没有人在外面听审,他完全可以让人把张小白等人给打出去,可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的事情还真是不能做。
“孙县丞可也算是一方能吏,怎么就如此武断,就不怕这黎民受冤么,还是孙县丞这里面有难以启口之事,想这煌煌当下,若把那阴私之事便晾上一晾,若没有便请当着这全县父老,把这案子好好审个明白才是。”
公孙平见孙淮轻不语,也便出口相激,只有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些龌龊之事才不敢动作,而公孙平的话也引起了公堂内外的一阵议论声。
孙淮轻听了公孙平的话后冷冷的哼了一声,便坐回自己位置上去,他知道今日之事有些麻烦,张小白他们进来是肯定的了,他要好好想想这接下来如何应对。
董申看到孙淮轻气恼的坐回去,再看看这内外众人,心中不觉又活泛起来,便是这崔则脱了冤屈也是那张小白他们弄出来的麻烦,这孙淮轻受挫对自己也有好处,于是董申便坐直了身体。
“来人,让那门口之人进来,到要看看有何证据。”
崔则刚刚站在大堂当中,在听到孙淮轻要给他用刑时看到董申竟然准备下令,再想那董申受了自己这么大的恩惠,却连为自己说句话都不说,他崔则可是因为孙淮轻想要打压董申势力而受冤枉的,这董申竟也是如此卑劣之人。
当崔则忽然听到小白在门口的声音时,顿时大喜,想这小白如此一个少年,却能掏心掏肺的帮助自己,有着如此高尚的品格,心中不由的是百感交集。
当张小白、公孙平二人带着那女子上的堂来,站在一侧的陈归见到这女子时却是吓了一跳,心中不由的打起小鼓来。
见张小白上的堂来,董申轻轻清了清嗓子,这堂上堂下也便安静了下来。
“你这少年刚才所言这陈归所言不可信,可有证据,若是胡乱攀诬,可有那反坐之罪等你。”
董申脸上的沮丧这色已经消失不见,此刻竟然有了一些官老爷的样子。
“小子自己然晓得,怎敢行那胡乱冤枉好人的龌龊之事,大人我这里也有证人,证明那陈归说的全是假的。”
“好,那你便把你那证据拿出来吧。”
董申自然乐得张小白担起责任,最不济还有他旁边的公孙平也能把事扛一扛的。
“陈归,我问你,你可认得此人。”
张小白一手指着旁边的女子一边向陈归发问到,这时堂上堂下众人却是发现那陈归脸上忽红忽白、神色不定,纷纷不由的好奇起来。
“我……,我如何……认得这人……是谁……”
听了张小白的问话,陈归躲躲闪闪却是不敢面对,结结巴巴的说到。
“哼,姓陈的你个不得好死的东西,在我这里吃干抹净后不认账了不是,还敢说不认识我,要不要我把你身上长了几根毛给大家说说,你个挨雷劈的东西。”
众人见这女子没等陈归说利索便跳起脚来,指着陈归的鼻子骂了起来,看到女子模样众人一片哗然,这陈归和这女子却是有着一些故事,更有人在心中暗想,如此一个女子怎么却是如此泼辣。
“这妇人切莫喧哗,我且问你,你唤做何名,来自何处,与这陈归又是如何相识的。”
董申可不愿意这女子在堂上搅的乱七八糟,急忙大声制止问到。
那女子知道堂上是这下曲阳的县令,可不敢在撒泼卖疯,便老实的向着董申行了一礼。
“回禀大人,小妇人乃涿郡人氏,名唤大凤,小妇人原本那夫郎几年死于兵祸,便寡居在家,因家中实在难以维持度日,便经人介绍识得这陈归,也算是个半路夫妻了,可惜小妇人识人不明,这陈归竟是如此的无耻小人。”
接着这叫大凤的女子便把陈归的一些事情给讲述了出来。
众人这才得知,这陈归平日里做的便是那无本生意,以盗窃为生,知道他根脚的人实在是瞧不上他,这大凤死了丈夫后因为家中困难,想要找个男人帮她一起生活,便托媒说亲,见这陈归也还行,便召回了家中。
要知道在这汉代女子再嫁可是平常之事,并没有像几百年后妇人守节的规矩恶俗。
这成婚后大凤才发现陈归竟然是个盗贼,可说伤心至极,便想要与他和离,可是陈归苦求大凤,说要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大凤经不起陈归的甜言蜜语便信了他,谁知这陈归经常偷偷去行窃,大凤也是个泼辣性子,知道后便和他经常打骂。
时间一常,想到自己已经嫁过二次了,大凤便息了再嫁人的心思,便想着把这陈归给改造过来,可是一点作用也没有,而陈归也是隔段时间就出去偷一回,这偷回来的东西便他自己挥霍一空。
前段时间那陈归也是胆子大,钻进太守府里想弄些钱财,谁知道遇到了张丰叛乱被封锁在太守府中,崔则几人去救何宝成向外逃跑时引起太守府内一时混乱,这陈归便趁乱跑了出来。
回到家后他便和大凤把事情说了一遍,大凤便是又和陈归大闹了一场,而这次陈归因为没能偷到东西,恼羞成怒的把大凤打了一顿。
因为涿郡已经反叛,陈归不想再呆在涿郡,便打起大凤的主意来,想把大凤的钱财偷走,可被大凤发现,就把陈归给打出了家门并写下了和离书。
为了凑点钱财,陈归便趁着大凤出门,把大凤的所有财物席卷一空,跑了出来,一路偷窃的便找到了封仁。
当众人听完大凤的讲述后,不由的纷纷摇头,即为这大凤惋惜,又对这陈归痛恨。
“陈归,大凤所讲可属实?你可要想清楚了再答,若是言乱语当心棍棒无情。”
董申猛然对陈归喝问一声,吓的陈归一哆嗦,他抬起头来看向孙淮轻,却见孙淮轻脸色僵硬的闭上了眼睛。
“却是……不假……”
听到陈归承认,堂上堂下顿时轰然大乱,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董大人,这陈归已然承认他那日是趁着崔则几人救何黄门时,引起的太守府内混乱才逃离出来的,那他所说崔则与张丰勾结便纯属假话。”
张小白见众人反应强烈,便趁对着董申大声说到。
“陈归你有何话可说?”
听了张小白的话,董申便又向陈归问去。
“小的……,小的……那日……一时害怕,兴许是看错了。”
陈归见孙淮轻还是不答话,便结结巴巴的说自己可是是看错了。
“哼,看错!我看你是故意诬告,这崔掌柜与你无冤无仇,你竟然做出此行事来。”
旁边公孙平也不失时机的说到,他可不想这陈归小人就这么轻松过去,便看向孙淮轻。
“这陈归一来这下曲阳便向孙县丞告发崔则,若说是没有目的,可是无人敢信的,孙县丞不知有何指教。”
孙淮轻听到公孙平的话脸上更是一阵寒意,要知道这公孙平来这下曲阳后,自己并未找他麻烦,谁知这公孙平却跟张小白、崔则等人搅到一起了。
“那陈归不是说了么,兴许是看错了,难道看错了还有什么罪不成?我看那陈归虽然鲁莽,便心里也是为了这下曲阳的安危之事着想,即便看错,但也是有些功劳的。”
孙淮轻可不会轻认输,他心中暗想,即便陈归所说不顶用,可那何宝成不是还不知下落么。
“孙县丞倒是说的轻松,不过这随便一人便可出告他人,孙县丞作为县寺佐官不做详察便如此捕人,可有违圣人之道。”
公孙平见孙淮轻竟如此狡辩,也是有些气恼。
“哼,孙某如何为官还不劳公孙先生教导!”
孙淮轻冷哼了公孙平一声便不再理他,而是站起身来看向董申。
“大人,虽说这陈归所说有假,但这崔则失陷朝廷使者一事也是大罪,还请董大人速速审来。”
张小白听到孙淮轻竟然还不松口,竟然利用何宝成失踪一事,继续想要治崔则的罪。
“这……”
堂上的董申听孙淮轻这么一说,又陷入为难之中,眼看崔则的事情就要翻过来了,这孙淮轻竟然把何宝成失踪栽到了崔则头上。
“你……,姓孙的,你……你欺人太甚。”
站在堂中的崔则不由的脸色涨红,一只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孙淮轻,这孙淮轻看了看崔则冷哼了一起,凑到崔则跟前,小声的对他道:
“哼,欺人太甚,和我孙淮轻做对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和崔则小声说完后,孙淮轻转过头来对着堂内大声说道:
“朝廷使者失陷事大,我孙某人说了不算,这董大人说了也不算,还要请董大人报请朝廷,便由朝堂上的大人来判吧。”
众人看着孙淮轻那装出来的大义凛然的样子,竟然一时没了声音。
就在这安静时刻,从门外双传来一个声音。
“知道你说了不算,这说话算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