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时要从这个世界上挑一个最郁闷的人出来,那钟离一定会投自己一票。
钟离仔细想了想,自从昨天从素素那里得知投毒案之后,他就再没有遇到一件舒心的事情,先是在浮云商会让那藏在屋顶的人给跑了,接着便是审问那两个给水里下毒的狗东西,这么多年了,钟离还真没见过嘴这么硬的人,审到深夜也没个结果,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先回去休息了,可他竟然倒霉到回家的路上被人泼了一盆脏水,而且还是洗脚水。
事情到这里还是没有完,钟离是好不容易回到了家,洗了大半个时辰澡,才终于闻不到那洗脚水的味道,稍微休息了一会,本来是做好打算今天一定要审出个结果的,可那两个下毒之人竟然死在了牢里。
起初他只以为是看守牢房的士兵们玩忽职守,放了不该放的人进来,可是仔细一查才发现这件事的诡异之处。那两人虽然是死了,可是他们的尸体上没有致命伤口,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牢房里更是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这两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死的着实诡异,钟离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他只能带着这两具尸体找上了灵雪,希望她能从尸体上发现一些线索。
灵雪府中的正厅之上,灵雪此时正坐在椅子上,擦拭着手中的小刀,擦拭到明亮之后,便将它放在右手边的桌子上,之后再从左手边拿起另一把,此时她右手边已经放着十余把各式各样的小刀了,而左手边还堆着一大堆。
钟离此时正坐在灵雪对面,自从他坐到这里之后,这灵雪便将那些小刀给搬了出来,任凭他说什么,这灵雪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就自顾自的擦拭着它们,钟离眼看这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他可等不及了,便再次开口道:“小雪,你看你平时也叫我一声叔的,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今天叔这事真的挺着急的,你就先帮我看看那两具尸体吧!”
这次灵雪有了回应,她抬头看向院中,此时院中正放着两具尸体,尸体旁站着几名钟离带来的士兵。
“钟叔,不是我不帮你,我这昨晚真的是没休息好,你们一大早来已经吵醒我了,这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验尸那就真的不行了,实在是太累了,你们还是去找别人,我这一会儿还得补一觉才行。”
灵雪说着便又继续擦拭起手中小刀,钟离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来的时候灵雪的确是没有醒,可是她哪里有一点累了的样子,说这话分明就是另有目的。
灵雪的心思钟离看得清楚,他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便直说道:“行了,就别说这些废话了,你就直说,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帮我?”
听了钟离这话,灵雪瞬间两眼放光,人也精神起来了,从左手边那堆小刀中随便抽出了几把,接着便来到了钟离面前。
“叔,你看看我这些家伙,这都用了快十年了,实在是太旧了,而且用起来也不顺手了,叔你就出点银子给我重新打一套吧!”
钟离就知道这灵雪这般为难自己,一定是有原因的,果不其然,原来是为了一套小刀。灵雪说话的这个功夫,他已经大致看过了,这一套小刀大约四五十把,应该也用不了多少银子,索性便直接答应了,毕竟是晚辈,就当是送给她一份礼物。
“行,这都是小事,你快点来帮我看看那两具尸体。”
灵雪等的就是这一句话了,其实她早就想去看看那两具尸体了,毕竟死法越奇怪的尸体,对她来说越有吸引力,之所以还能忍到现在,完全就是为了讹上一套小刀罢了。
“你让他们把尸体搬到后边去,我取点东西,马上就来。”
灵雪说着便冲进房间去取东西了,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亲手刨开这两具尸体看一看了。
钟离便带着院中侍卫将尸体抬到了后边的屋子里,尸体放下之后,他便吩咐侍卫们回去了,随后灵雪便端着一个箱子来了。
接下来这灵雪自然是要验尸了,剖腹挖肠之类的恐怕也是在所难免,钟离可不想待在这里看下去,便赶忙走出房间替她关好了门,坐在檐下的台阶上等着。
屋子里先是传出了几次叮叮当当的响声,随后不久钟离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很明显灵雪是已经开始了。钟离又稍微坐远了一些,空气中血腥味便淡了许多。
就在钟离刚刚觉得轻松一些的时候,屋子里灵雪的声音便传来了,“钟叔,你进来帮我一下!”
虽说心中并不情愿,但为了查清楚案子,又有什么办法呢!钟离只得硬着头皮冲了进去。
屋中放着两张床,两具尸体各放在一张床上,都是脚冲着门的方向,此时灵雪正在那具相对胖一些的尸体旁忙碌着,背对着门的方向。
刚刚推门而入的钟离开口道:“要我做什么?”
灵雪并没有回头,只是伸出了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指向了一旁的盘子,“叔,你把那个盘子里的东西拿出去洗干净。”
钟离顺着灵雪手指的方向看去,的确有一个盘子,那盘子不大,里边装着两坨沾满鲜血的肉,钟离虽然没有干过解刨尸体的活,但他至少是在卖肉摊子上见过猪腰子的,那两坨肉看样子分明就是两颗肾脏,再结合一下现在屋子里的情形,就很清楚了,它们分明就是刚刚从那具尸体里掏出来的肾脏。
半天没有听到钟离的动静,灵雪便催促道:“叔,你快去呀!我这边着急要用的。”
若此时钟离能够看到灵雪的正脸,他就会发现,这灵雪哪里是在忙呀!她分明就是在憋着笑意。
不过灵雪这幅表情,钟离是没有机会看到了,此时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狠下心去,端起盘子便朝屋外跑去。
钟离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端起盘子的,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清洗干净那两颗肾脏的,这一切就像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一样,可他确实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