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生在大山沟里,有福享有罪受。说好那,天天吃野味,说坏那,顿顿白面汤。我每次抱怨,师傅都会说:
“知足吧!这要是在58年你早饿死了!”
说这大饥慌,听说死了上千万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师傅,你说那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年小不知,又身在这行多多少少,总喜欢把一些事联想到这行就问道。
“地府筹兵吧!”阎良说。
“筹兵?哈哈..师傅真幽默,死人还打仗?”我背着行礼,身后跟着大黄,陪同师傅走在泥泞的土路上。
“死人不是人?”师傅这一反问,我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死人的确是人。
“徒儿我问你,你觉得鬼可怕?还是人可怕?”
“当然是鬼了!!”我蹲下身子,把鞋里的泥土石扣出道。
“那你可知道,鬼的前身是什么?”
“当然是人了!”阎良呵呵一笑,又摇起了他的铜铃铛,唱着他的山歌,我愣愣发呆,想着自己说得话。
“是啊,人生鬼,人才是最可怕的”
“哟哦~万物生灵魂深处,笑逢今朝意,有鬼阴使来领道,怨恨仇报我来消……”
下了山,有个集市,算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吧。我们找了个歇脚的地,上面挂个仿古的牌子:有当无偿
“哟.道爷今个打算那里去?”
“去京都练练手!”说话的是一位有些健硕过头的中年男子,穿着一道袍大掛,带着个墨镜,举着个算命的旗,跟一当铺伙计闲聊。
我看着他那样,可极了像大黄昨天带墨镜的形态,寻思着是不是它兄弟来了?
“哟.这位小哥,笑什么来?到这贵楼作甚?”
“吃茶!叫你们掌柜的出来!”师傅拉着我手,让我别说话,可惜话还是说了。
这时,四周一圈人全都往这看。我想了想这地方,一拍脑门,暗叫坏了。
这黑当铺,死人财自己也来卖过几次,但凡能来这的,不是些绿林好汉,就是些挖鬼盗墓之辈,当然也有个把子些古董商、收藏家什么的。毕竟有来有去,生意兴隆嘛
“徒儿!不得多言,找你大师兄去!”阎良有些生气,这下山刚教他的话,现在就忘了,奈何自己就这一个肯吃苦,不怕累的徒儿,打也不是,罚重了又怕他跑了,无奈责骂两句,做作样子。
“客喜贵人来!来人!上茶!”看那穿金银带柳玉,一口豪迈气概的嗓音,我想应该是正主来了。
“请问,两位大客水可温?”这时,我正喝着茶,寻思纳闷着他的话。
“水可温?扯什么蛋?凉茶和温有个屁关系?”
“四分”阎良抿了抿。
闻言,那掌柜的一双眼珠子差点跑出来,看着我们的眼光就和那流氓见到光腚媳妇一样,搞的我浑身的不自在。
“上好茶!点香叶!”
哗啦,楼层热闹了,他把我们请到了楼上一间雅阁,雅阁有里外两个房间,外间他给我安排了一位伙计,留我使唤,我在想为什么这待遇咋一瞬间就上升了。就连大师兄,都有一伙计给它按摩。
我看着师傅跟他走进房间,不一会,那掌柜的笑脸相迎,送我们离开。
拿了钱,阎良带着师徒抓紧赶路,不再久留,殊不知身后跟着道袍男子。
买了身衣服,穿上一打扮,得!别说,真有那城里人的味道。
“走了!买票去.”一看师傅,不得了,一身标准西服,乍一看,还真像那成功人士,在看旁边的大师兄,走起路拽得个二五八万似的,看着就想踹它一脚。
买了票,刚上车,就被别人赶出来,说不让带宠物,这个气啊,总不能把大师兄扔山上饿死吧。这正愁眉苦脸来,一位带着眼睛的牛仔裤男走到我们身边说道:
“看两位爷,阴气很重,却又随阳,可是这?”他食指中指走一人形,大拇指横跨。
“生死人墓,坤金定位”我看着他手势示意,心中一乐:
“一个臭盗墓的,还以为我们是同源?”
只见,阎良拇指掐中指,大手平伸,反向覆下。
“寻风葬穴,求地算命”我诧异的看着师傅。
“哦~原来是风水大师啊!同行!同行啊!”那男的摘掉眼镜,伸手热情的握手问道:
“二位去那借财?”
“京都!”阎良说。
“京都啊!太巧!太巧,不如一同前往?”
我指了指大黄,他哈哈一笑说
“没事,有私车!二位要是不急,一路看看风景,岂不错?”我寻求了下师傅的意思,师傅点了点头,商量好价格,收拾了行礼,跟着他一路上北,上了高速。
车上,一道袍散落在后座上,我这才想起,他原来是那个当铺里的!
“不瞒二位,刚才在当铺我们见过,您那可是大手笔吧,如今这个社会,单枪匹马的二分都算烈的了!”
“呵呵,话大了,不知怎么称呼?”阎良说。
“真名不能说,规矩办事大家都懂,就叫我腿子吧”我一听,猛的抬头,看着越野车驾驶位的他。
“哟.看不出来,这臭盗墓的还是个角!”
“这位叔,您这趟是掌眼?还是?”
呵!他一听嘴脸暴露无遗:
“土腿!怎么我看二位爷,不同凡人,要不一块?”
“叔,您去那尝土?”我问。
“京都,葬坟!”
这下师傅这个深山老林中的阴使,终于开口说话了:
“可以!”
“得嘞!有二位爷的加入,我相信这票稳成!”他一高兴,不小心按到喇叭,那喇叭,叭叭直叫。
“这行(xing)行(hang)入道,分赃流沙,二位应该明白”
“叔,明白,到那一切听你大老板讲谈!我师傅不喜欢说话,见谅!”我哈哈一笑,阴使出门行个事,还能落点钱,真是意外之举。有钱赚不白赚,出点力意思意思就行了,再说,一群臭盗墓的,能盗多大个鬼事?无非是遇到些残鬼留身的活死人。
“不介!高人不都这样!”
这一路畅谈,我是毗里吧拉的说个没完,那叔更是扯天谈地,说古今。大有一番相见恨晚的情形。
十几天过去了,凌晨三点,下了高速,几个人,找了家旅馆,进去倒头就是睡。第二天一早,师傅买了些热包子,匆匆忙吃个底朝天,肚儿圆,打了个饱隔说道:
“终于吃了顿像样的了.”腿子以为我们是刚出斗,在地下吃了好久的垃圾食品,就笑着说:
“等会见了掌眼,完事后,请你们吃顿好的!”
我叫了声谢,一起身,随着他,去见他们的老板。
一家茶馆里,楼上第二间房间里,有这么七八人,坐在那里。我们打开房门。一个带着金项链的混混男问道:
“腿哥这带的谁?”
“朋友!”
“大哥那?”腿子问。
“在旁边房间,正和那茶馆娘们嗨皮那!”
我看着这七八人,手掌粗糙,碎皮血气,脸上青筋随着一股黑气,不要问,一定是开棺的苦儿。
“二位,要不先等等,来,先到那边吃些茶点”腿子说。
他把我们安排在另外一个房间,上了点茶点,便关上了门。
几十分钟后,一个标准的书生商友样的男人,推开了房门,我看见他忙拉上裤裆拉链,随后略带歉意的说:
“久等了,两位!”
“客气,请问什么时候,动土?”我说。
“今晚十二点,设备到那,人员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开土!”
“这份土怎么分?”我问。
“入土二分!力多一分,试水三分,掘金四分!”
“哦~可以!成交!”我托着下巴,嘿嘿一笑。
“合作愉快!两位慢用,腿子,一会你去安排二位出行的车”说着他很有礼貌的笑着,走出了房间。
夜晚十二点,大夏天的小风吹着,那个爽啊,我忍不住和大黄一块人声狗叫起来。看着灯红酒绿,两旁的大厦,不禁叹道:“真是迷人心性,鬼性随人”
因为,中途看到了很多女鬼已经沉沦成了人性,忘记了魂,酒肉歌惬意的活。
上了高速也不知道往那开了一会,又下了高速。眼前一山丘凸起,四周杂草丛生,一条河流蜿蜒曲折,有些离奇。
“二位,先休息好”这掌眼也就是他们的老板,站在我们身边,看着前面的铁栅栏门里一车又一车的东西卸下说道。
师傅看了我一眼道:
“我去睡一觉,别叫人打扰我!”我点头。
“唉.师傅逢事必先请示祖师!真是太警惕了!”
这时,我爬上一辆卡车上,垫着脚看着那山丘。
“万鬼朝天...大凶之地!”山丘好似阴月,河流似阴流血液,不断的循环。此时,天空一白月映照,地上洒洒一丝丝雾气缭绕。
“地土五行,鬼眼开!”我勉强开启一只鬼眼,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
“啊!!”右眼吃痛,一丝血流出,我吓的一个踉跄从卡车上摔下,好在是泥土地,旁边很多石粉,但也浑身疼痛。
“要命啊!要命啊!”我赶忙起身,提着裤子就是跑,右眼紧闭,血液夹杂着地上的泥土,灰不溜秋的。
我看到数万的鬼魂在吞噬月光。一具具缺胳膊少腿的腐烂发臭的尸体在爬行,一些吐着黑血的动物,脑袋只有一半,两只眼睛,发着绿光看着我。
当我看见一只水晶棺材被尸体堆积起来在上面时,眼睛刺痛袭来,寒风一吹,血流而出。我抓紧跑回师傅住处,打开药箱按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