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一阵风来,吹走了他体内所有的热量,他想睁眼,看到的却是无边的黑暗。
生与死本质的区别便是动与静。
少年静了一段时间,又开始动了起来。
这是哪里?
四周无风,完全感受不到空气的流动,那应该是在密闭之处。
以生物钟进行推算,他每天最多睡十二小时,现在应该是晌午,这里丝毫看不到光亮,应该是在山洞。
为什么会在这里?
少年思索片刻,始终未能想起重要的线索。
“你想的第一个问题不应该是这里有没有危险吗?”
“是你?是你!我早就该想到是你!”
少年欣喜若狂,却不想被老者冷冷地打断:“这里从不收留废物!你若能生存在这里,便是你的造化,你若不能生存,那只有死路一条!”
少年本还想问该如何生存,随后他就意识到这句话简直就是废话。
只可惜了我这双俊俏的双眼,在这黑布隆冬鸟不拉屎的地方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君莫忘刚想伸手触摸四周,突然想起老者那句:“你想的第一个问题不应该是这里有没有危险吗?”
能生存这里,是造化,不能生存,那便是毁灭。
倘若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机关重重。
少年灵机一动,故作镇静道:“上次你怎么不辞而别?我还以为你被我吓跑了呢!”
只要老者回话,他就能大概确定老者的位置,那个位置,至少比现在的处境要安全。
君莫忘连问三句,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这个糟老头见死不救,看来只有靠自己了。
少年环顾四周,努力辨识方才老者说话的位置,此时,任何一个错误判断,都有可能命丧黄泉。
丧命?
在遇到窘境时,怎么竟没出息地想到“丧命”这两个字呢?
小爷畏惧过什么?黑暗而已,来个火把就行了。
这时候,炎琥要在该多好!
少年想起了崖壁上的图腾,想起了炎琥身上的烈火,想起了“吐、喷、吹、射”……
突然,他高呼道:“先前那片叶子是你射出来的吧?”
怎么可能那么凑巧打在他的脸上,又那么凑巧不留伤痕仅仅把他带倒到地,又在不经意间击起地上的碎石呢?
过多的凑巧,就是刻意为之。
君莫忘依稀记起当时跌倒的位置,与现在的位置有些相近,他屏住呼吸,用力击打地面,可是,地上并没有碎石。
没有碎石,也没有机关,至少这里是安全的。
少年再次击打地面,所用的力道比先前强了许多,既然没有碎石,那小爷就创造碎石。
一次不行的事那就多做一次,一直做到行为止!
再大的疼痛都赶不上活命重要,少年击打地面五十余次,只震得掌心酸痛发麻,这什么地面?莫非是钢铁铸造的吗?
击打不成,那就改用拳头。
君莫忘本能地觉察:拖得越久,他生存的机会越是渺茫。没有食物补充体力,没有时间恢复精力,甚至,就连呼吸的空气也渐渐稀薄。
只听咚咚声响,少年连发十几拳,每一拳都重重地打在相对薄弱的地质上。
他流下的每一滴冷汗,都不亚于拳头上的鲜血。血与汗,在拳头的锤击之下慢慢融合。
突然,一块碎石飞溅直上,崩在少年的额头。
少年双眸一亮,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小心地收集着这块来之不易的碎石。
顺着方才的裂缝,他用力扒开,共有九块碎石,按重量进行分类,适合远、中、近三段距离。
君莫笑调整呼吸,先取最小的一块碎石,投掷在他的前方,只听“飕飕”声响,一把暗器打在碎石之上,瞬间溅出一点火光。
借这点转瞬即逝的火光,少年向前迈进一步,他需要更多的火光,随手又投了一块碎石,可这块碎石只有落地声,并无暗器的撞击声。
“有趣!竟然来一招投石问路!”
老者微微一笑,他很期待这九块碎石投完后的结果。
这个结果,想必不会太乐观。
少年投完七块,只碰了两次暗器,这两次,自然看不出什么结果。
还剩最后两块碎石,倘若还是找不到老者的位置,那只能再去寻找碎石。
君莫忘握紧拳头,每一处关节都在咯吱直响,他不知道下一步走得对不对,但是下一步,一定是他要走的路。
一块石头刚投,另一块石头紧挨而来,比先前的石头更快、更准,很快,两块石头碰撞在一起,闪出七零八散的火花。
少年清澈的眼眸看到的不再是几点火花,而是时间,争分夺秒的时间。
明明两块石头的轨迹是在正前方,少年却突然飞跃至直线的右侧,初始位置、碎石落点的位置与少年飞跃的位置,恰好形成三边一样长的阵型。
“我找到你了!”
老者早已感觉到少年正在向他扑来,正打算轻轻一移,避开少年,却突然被少年的这句话给怔住了。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发现老夫的?”
“从你说的第一句话开始,我就在辨别你的位置!”少年轻松地吐口气。
“那也只能是大概位置,老夫说完就再也没有出声,你又是如何知道老夫的准确位置?”
“瞎蒙乱猜加胡言乱语呗,这里乌漆抹黑的,除非是蝙蝠,不然谁能找到你呀?”
不等老者回话,少年又调侃地说道:“要不是蜜蜂也行呀!”
“噢?”
“你那么香,就算嗅觉再差的蜜蜂也能闻到!”
“满嘴胡言!”老者佯装斥责,心里却觉得有趣。
蝙蝠是通过声音来寻找目标,蜜蜂是通过嗅觉来寻找目标,如今在这黑洞里,不是这两样生物,又如何能找到老夫呢?
“你把石头落在前方,与起点、现在的站位形成三条边一样长的阵型,无非就是万一没有找到老夫,你还可以按照位置进行估算,再次找到碎石!”
“本来我以为我已经很聪明了,没想到你跟我一样聪明!”
“哈哈哈!已经很少有人敢跟老夫相提并论了!”
“论武功,我肯定不如你,论聪明,我肯定比十二岁的你要强!”
扬在脸上的自信,本不该出现在他这个年龄,但他确实通过了生存的考验。
老者也似乎认同少年的说法,他随手一点,洞穴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