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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一串鈅匙

村里,马上就议论此事。

对国子竖了大拇指,对如兰面对淫威,不屈不挠评判各异。

也有人说,这是上天撮合这对昔日的野鸳鸯旧情复发,镜破重圆的最佳引子。

许其听后,心里五味杂陈。

他了解国子的性格,是熊倒的不是龙倒的,吃软不吃硬。如兰更是视金钱如命根子。这个倒霉的歹徒,真晦气!抢谁的不好偏抢她的钱;遇到谁不好,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国子在如兰面前逞能,对倒霉的歹徒来说,真是仇人相遇分外眼红,狭路相逢勇者胜。他的点开得正是时候,不偏不倚正赶上!

那回自己在哪?若是我遇上,我也会为如兰两肋插刀,可命运安排的偏偏是他而不是我许其,是预兆?还是巧合?是上天对我许其的吝鄙与委弃吗?

想当初,若不是老爸从中撺掇,我能离婚吗?能沦落到如今孤掌难鸣的地步吗?

许其至此彻底明白自己的内心确实是恋着如兰的,难道现在国子心里没有如兰吗?以前他们二人偷鸡摸狗,那是碍于我的家庭,现在我俩离婚了,国子与她鳏寡孤独,完全有可能走到一块儿,组成个新的家庭,这是法律赋予的权利……

晚上,许其翻来覆去如烙饼似的睡不着,他脑子里总离不了如兰。

他睡过那么多的女人,其感受风吹云散。可是如兰不同,初中时春心萌动,辍学后爱恋柔情,到牵手甜蜜,如梦燕尔的新婚,这些统统放在一块儿,就象“东风夜放花千树,万紫千红总是春”汇入许其的脑中,难以成眠。

忘不掉有一次,许其在外面听到一则笑话:有一个小偷,大白天潜入一对新婚家行窃。不巧的是,他前脚溜进去,后脚小两口又回来了。小偷情急之下,躲到婚床下。小两口亲亲吻吻,甜甜蜜蜜,如胶似漆。巧了,新娘要下床小便,新郎不罢手。新郎下床拿一个便盆,又和新娘如此这般耳语,新娘哧哧笑红了脸。新郎抱着娇娘,莺啼鹂笑就是便溺不出来。藏在床下的小偷,嗤一声笑了。这小两口倏然惊愕,新郎一松手……晚上,许其讲给如兰听,如兰笑得前俯后仰。许其也在如兰耳中喁喁私语,如兰羞得盈盈面红。

睡到半夜,果然一泡尿将如兰憋醒,她撩开被子下床……没办法,如兰只好下了炕,将盆拿到正屋去。许其爱怜地跟在身后。或许,这个亲昵劲,触发了女人心中最柔软的情愫,她转过身来,扑向许其的怀中。

自古以来。

……

一夜没睡好的许其,早晨贪了两个时辰,醒来时,已天光大亮。一夜的乱头绪,像张乱网儿罩着他。他正经洗了脸,照镜子将耳根后面的污垢洗去,乱胡茬子也刮了,用桃木梳将乱发梳理,又往手上挤点润肤霜匀在脸上,找了件干净衣服穿着,去他老娘那儿蹭饭吃。

见老娘拿个笤帚,跼着腰在院里打扫尘土,他就接过来扫,又将小菜园里的草捏出来,再从机井压几桶水潲到菜上。他妈忍不住地问:

“国子救如兰的事你听过了?”

心正空虚难受,听妈妈唠叨更觉孤苦,阴着脸,愁眉不展。见此,他妈不吱声了。

他觉得无聊透顶,想找人说话也找不到。吃过饭,他心事重重踱到街上,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如兰刷车不远的地方停下。

如兰戴着手套,用喷枪喷洗后,又用抹布擦,之后打开车门钻进车内清洁,洗了一辆又来一辆。

许其眼球被如兰刷车的各种动作吸住了,既熟练又优雅;既轻盈又恰到好处。身段还是那么苗条柔韧,女人袅娜的姿容就是一幅画儿。

许其不免有些自卑,深深意识到此生犯下不可饶恕之大错—不该听命于父亲的硬性胡蛮,也怪自己没有定盘星,离婚害了如兰也害了自己,更害了女儿红凤。离婚前是一家团圆三口人,离婚后是丁零的三口人,所承受的酸楚苦辣,情怨妒恨是语言无法描述的,离婚的滔天波澜遗留的创伤刻骨铭心,赍恨终生。

正想着,猛然看到国子从另个方向走来,是从刷车小屋后面,肩上还扛张锄。

许其忙躲到树的后边去,定睛窥视。

看见国子到了洗车处,从肩上放下锄,站着不走了,脸的意趣不大自然,看不到眼珠却能预测象鼠眼叽里咕噜。见如兰从车内钻出来,便把锄倚在墙上,从裤兜里掏一串钥匙,走到如兰跟前,说了几句话后,就把它交给如兰。后者看了接过来,又举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肯定饱含感念之情,却没说话。国子还想说点话,如兰却转身走向另一辆车。国子就此扛着锄也走了。

许其目瞪口呆,酸楚破碎的心志再度飘摇。

良久,手上的烟头烧了他一下,他才猛然想起,凑到嘴里使劲儿吸了几口,身上忽地冒汗了。

许其不知道是如何走向加工场地的,又是如何走向家中的。

国子向如兰交钥匙这个举动,极大地刺激了他脆弱的心,重挫了不甘放弃的奢望。

他想,这串钥匙是咋回事?是谁家的?是国子家的交给她吗?还是如兰的他归还给她?如果是第一种,这么说如兰可以拿着它,像开自家门一样进入国子的家;如果是第二种,国子这之前可以凭着它打开如兰的小屋,象进入自家一样畅通无阻。这究竟是她还是他的钥匙?从表面看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二人的关系已十分不正常了!都进入白热化了,已到了登堂入室的地步!

许其啊许其,你太失败了!你心中没有她,你吃哪门子醋,争哪门子风?却偏偏心里还有她!不行,绝不能是这样!如兰是我的,曾经是我的!以后还属于我的!别人休想得到,国子更休想得到!眼下要弄清楚,探究竟,辨虚实再说!

许其打定主意后,便跟踪国子,常在人家周围巡视,观察他的行踪,窥探他晚上是否去如兰刷车的小屋;或者如兰是否溜进国子家。这些念头,像魔鬼啮噬他惶惶之心,整日疑神疑鬼,神貌疲惫,人人就像偷他钱似的有嫌疑。

一连几天,他潜在房前路南的小丛林里偷窥。发现国子吃完晚饭,喜欢到街门口站着会儿,呆呆地望天,又越过小树林上面的暮色,怔怔地望着幽幽的远方,意有所思,神有所悟。

许其想,你望什么?有什么好望的?山麓下无非埋着巧云的骨灰,她的魂魄还能回来和你厮守不成?

国子还蹲一会儿抽支烟,咳几声,吐两口痰,鸡笼里的鸡叫他偶尔也看两眼;遇见熟人说几句寒暄话,随便聊几句,然后转身进院,随手将门插上。兴许上趟厕所,要不然怎么会停顿一会儿,屋门才响呢!

有一天,许其听到一个消息,国子家的彩玲过继给了邻村的小林。国子家只有他一人。

这个消息让敏感多疑的许其看到不详的苗头,更象条蛇钻进心里啮齿!

说不定,两人没有行动是碍于彩玲。许其坚信自己的推测,相信自我判断,这让他难过,有痛苦,还有酸酸的委屈。如果真像他预料的那样,他和如兰复婚就彻底绝望了,他将彻底地失去了如兰,失去当初的恋人,失去二十一年的结发妻子。

如兰将被扦插在别的土壤上,雨露滋润,天经地义,合情合理!

啊!这将意味着什么?

坐实了他是个永远不得翻身的失败者!更是被唾弃的可怜虫!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俗话说:即便是海豆腐也得颤一颤!

他咬着牙关,铁青着脸。身子忽地又冒汗!

行动,必须行动!许其背着手,在加工场地来回踱步。

他想去小屋向如兰表白自己的心迹,当初是老爸主张离婚,我只是听命于老子而已,其实我也不想离。他脑子里又跳出一个声音,是如兰反诘的:“你是3岁孩子还是白痴?”“当然不是白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现在箭没在弦上?”如兰的声音。“我现在哪有箭?再说我老爸死了,连个商量话的人都找不着了!”

许其自问自答,自娱自欺,甚是可笑,哪有像自己这等人,视婚姻如儿戏,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许其想起当初离婚时,如兰哭得好伤心。从那时看,她是多么不情愿离婚。说不定她还爱着自己,一切皆有可能嘛!如果真是这样,哪就太好了。老天饿不死没眼的家雀,痴人有痴人福,这发生在他身上也是有可能的。先得试探一下如兰,果真如此,那就好办了。

许其说做就做,先做他妈的思想工作,让她给如兰送饭,顺便探一下口风。

许其妈听了儿子的话正合意,自己的身子骨老了,也快入土了,儿子和如兰最好是复婚,儿子有人伺候,即便她死了,也能闭上眼睛。当初找如兰来洗车,就是为了埋此伏笔。于是,她拄着拐棍,迈着小碎步,老长时间,才踮到如兰那儿。如兰正忙着,急忙接过饭,说声:“你坐吧,我这个阵子正忙。”又挣钱去了。连着两次,她都走累了。

许其坚持两手都要硬,一直没放弃对国子的监视。

这天傍晚,发现国子有些神秘,吃了饭,关了街门就走了。这绝对是个大发现!他尾随其后。

国子离家出了村,往西走。

如兰小屋正是那个方向!

可他转折向南又向西,从水库边,沿着大坝底下向西走去。走过地瓜窖一直走上公路,公路那边一片杨树林,密匝匝的枝叶,像绿色长廊,虽然秋天来了,落了一部分叶子。许其想,这里稠密蔽云,是男女理想的幽会之地,好戏恐怕就要上演了。讽刺的是,这对狗男女的好戏开始之日,便是自己悲剧到顶之时。他深深叹口气,想放弃跟踪,可又不想半途而废。怎么办?进退两难的痛苦烦恼,让他停止不前。

一抬头,国子钻进林子!

他的血忽地沸腾了,身上唰地冒汗。晚风吹拂着乱蓬蓬的头发,既无奈又不甘。最终开弓没有回头箭,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出上死,我也豁上埋。对,盯梢!他边跟踪边想,如兰可能已经来了,要不然国子钻树林时为什么还四周张望,鬼鬼祟祟。想到这,血液腾地顶上脑门,骂:“狗男女,还真会选地方,眼下四周暮色笼罩,一会儿就伸手不见五指,正是偷鸡摸狗的好时机!

正想着,一抬头见国子站定了,咳一声,又张望四周,接着从衣兜里掏出一把折叠的小手锯,对着一棵碗口粗的杨树下手了。哧哧地,咔嚓一声,树慢腾腾斜着倒下。又裁去枝条,锯掉树头,将树干拖出林子,抽两口烟,扛在肩上,趁着夜色大摇大摆回家了。

窝囊!许其深感窝囊!

盯了那么长时间,走了那么长路,心跳比平时快了不知多少下,正痛苦着不想看到最丑陋的一幕时,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这是他始料不及的。他身心疲倦,口也渴,腹也饥。回到家中,摸出一个大苹果,用手抹了两把,咔嚓一口咬了一半儿,末了,将果信砰一声扔到地上。又抽烟,一支接一支,渐渐困了,打盹了。等醒来时,发现一大截烟卷掉地上早已熄灭,一只老鼠正在啃食自己扔掉的苹果信子。他气得怒火中烧。鼠辈都欺负到家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抓起炕上的笤帚扔了过去。老鼠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怔楞着,黑豆般的眼珠乱转,见许其扑了过来,一缩首,眨眼间向洞中逃去。

许其百思不解,他为什么去锯树?莫不是跟踪被他发现?临时改变了行动,故意麻痹他拿树杀气,一切皆有可能!到家再给如兰打手机,告知今晚行动取消?一切皆有可能!

他决定探个究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天中午,机会被他逮到了。

他见国子挑着水桶,手里拎着小镢儿去了自留园,街门没关。见他已拐过墙角不见了。

观四外无人,便迈进国子的街门,并随手将之关上。一转身,发现了他所要的东西。

原来那一棵杨树截成的两段就放在街门后,一根靠在左面门扇边的墙上,另一根紧紧地顶住右边门扇。

他明白了,这是国子晚上睡觉不放心门插,就用两根木棍顶门用的!

真想不到,铁塔似的虎汉子,心里也有脆弱的一面。平生不做皱眉事,世上应无切齿人。为人莫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

许其看到这,心里放松多了,情绪也平稳多了。心想,好啊,你也有害怕胆怯的时候,你越是心惊我越高兴。许其索性推开国子的屋门进去了。

环顾一番,零乱得比自己屋里也好不到哪去。可想而知也是白天糊弄一口饭,晚上扒个窝就睡,炕上连被子都没叠。同为鳏夫,同病相怜,物伤其类。他看见国子的衣服挂在衣钩上,眼珠一转,便有了鬼点子。

他取国子衣服的手停顿了一下。还好,里面还有一件。于是,他取了里面一件带暗格子线衫揣在怀里,做贼心虚地急忙走出来。还没忘将门敞着,鼠眼四外一瞅没人,便匆匆向自家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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