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就连一起长大的尤半城也犯了糊涂。
落到地面上的陆小凤动作麻利,随便拣了一根木棒,就在摔得七零八落的尸体前扒拉起来。不明就里的尤半城陪着反胃的上官云霓,躲得远远的,象看怪物一般,望着陌生的陆小凤。陆小凤还真有耐心,足足翻腾了有一刻钟,终于有了发现。工夫不负有心人,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滴水能穿石,铁杵磨成针,高瞻远瞩,远见卓识,天之娇子,天之宠儿,有志者事竟成,狂喜中的陆小凤搜罗着所有的好话,歌颂着自己的无耻行为。来来回回地检查了八遍,直到尸体到了不能再分的地步,陆小凤最终确认再没什么油水可捞,方起身收工,唱着小曲,喜滋滋、屁颠颠地向尤半城和上官云霓走来。
见到久别的亲人,更兼大难不死,又得后福,陆小凤高兴啊,他笑得极灿烂,张开热情的臂膀,就要给他的亲人来一个最亲热的熊抱,浑不觉自己身上散发着烤人肉的芳香,浑不觉自己的小脸黑一道白一道,早没了孩子模样。
上官云霓公主大惊失色,施展绝学,闪身避过。尤半城将刀鞘平伸,堪堪抵在陆小凤的身上,讪笑着道:“停,停!小凤,好兄弟,咱就这么说话就成,别弄得象gay似的啊!当着小姐的面,不雅,委实不雅啊!”
陆小凤心情好,不和这人一般见识,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红宝石戒指,在尤半城跟前显摆着:“老大,你看,嘎嘎,哈哈,嘻嘻,千金难求的红宝石戒指啊!真正价值连城的好货,如假包换的真家伙。我找这东西少说也找了一个月了。嘎嘎,哈哈,嘻嘻,老天待我陆小凤何其不薄也!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大,你说说,我陆小凤怎么就这么聪明呢,怎么就这么洪福齐天呢!哎呀,你说这事,可怎么说好呢,嘎嘎,哈哈,嘻嘻……”
尤半城到现在才发觉,陆小凤絮叨起来比岳旷强不到哪去,烦人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要让神志已经不清的陆小凤说起来,就那些连绵不绝的象声词都够人受的,鬼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停下来,尤半城连忙打断陆小凤,说道:“你这劳什子的戒指有什么用啊?”
“外行,外行了不是。红宝石对火系魔法的运用,有非常好的增幅作用。这个红宝石戒指对我们火系魔法师而言,是****中的****,女人中的女人,极品中的极品呀!它能够将我发出的火系魔法的威力增加两成左右。老大,咱不象你,总有圣母光辉照耀着。咱也比不了你,弟兄们累死累活的,你作老大的陪着妹妹游山玩水。这狗屁老大,我也能当啊!我……”说得性起的陆小凤紧急刹车,当然得歇菜了,否则会死得很难看,因为那边上官云霓柳眉倒竖,俊眼圆睁,手扣玄天弩,要杀人喽!
上官云霓冷冷地说道:“说啊,你接着说啊!”
“妹妹,妹妹,你听小凤哥哥说,咱刚被这老鬼吓得差点就见不着妹妹了,又被这红宝石戒指给弄得昏了头。哥哥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你还别不信,哥哥要死的时候最大的遗憾就是再也见不到妹妹了,见不到朝思暮想的云霓妹妹了。我当时那个后悔呀,我怎么就没有鼓足勇气把心中的爱说出来呢!反正哥哥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管他什么老大的女人不能动,朋友妻不可欺,去他娘的我要说,不说白不说——妹妹,云霓妹妹,哥哥稀罕你!”陆小凤的确是神志出了问题,只注意上官云霓这一边,忘了老大的存在,那还了得。上官云霓算是没事了,而且乐得什么似的,尤半城就不爽了。心头火起的尤半城飞起一脚,将陆小凤踢出三丈开外。陆小凤昏了过去,幸福地昏了过去。
一堆篝火边,尤半城、上官云霓和陆小凤三人席地而坐,津津有味地啃着尤半城亲手烧炙的狗肉。一边吃,一边互相介绍着两边的情况。
那边由东方无双和苏定方轮班盯防风灵惜家的小院,这边陆小凤专门跟踪风灵惜。风灵惜的生活非常有规律:上午去城西的一名老人那里学习茶道和插花,下午跟望海城最有名的公孙大娘学习刺绣,晚上自己在家弹琴吟诗。除了第一天,风灵惜去过戏园子听戏,到一处体面的店铺买了一些胭脂,还到一处珠宝店坐了一会儿,看不出有何异常之处。经过与东方无双和苏定方的研究,三人一致认为戏园子、卖胭脂的杂货铺和珠宝店有问题。陆小凤小心谨慎地探察过杂货铺和珠宝店,一无所获。在陆小凤认为最不可能的戏园子,当陆小凤向伙计打听风灵惜的情况时,浑不觉死神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刚刚离开戏园子不久,陆小凤遭到一名老者的突然袭击。老者武功高得出奇,陆小凤不是对手,幸亏妮可及时示警,陆小凤没吃什么亏,没法子,咱就逃吧!跑又不敢往回跑,担心暴露了目标,引起倭寇的警觉,那就前功尽弃了。陆小凤骑着妮可,跑起来速度惊人,可老者也不慢,在后面紧追不舍。跑了多远陆小凤不清楚,多长时间也不清楚,后来就遇到了尤半城和上官云霓。
“风灵惜,好美的名字。人是不是更美呢?”讲到风灵惜这三个字时,陆小凤眼冒蓝光,是人就看得到,又怎么能瞒得过尤半城的眼睛。尤半城虽然眼睛不大,有神着呢!因此,尤半城方会有此问。
陆小凤急了,道:“老大,有多少大事等着你解决,你还是省省吧!至于人家姑娘长得如何,就不劳您操心喽!况且,她就是再美,也美不过我云霓妹妹不是?”
上官云霓脸红扑扑的,靠着尤半城,啐了陆小凤一口,倒没有提什么反对意见。尤半城笑着说道:“我又没说什么,你着得哪门子急啊!济州城这边的情况你也基本清楚了,望海城那边你还得回去,那是我们唯一的线索,不能丢了!只是,一定要当心,再不要出什么差错。事不可为,不要强为之,机灵点,小命要紧啊!哦,对了,望海府的知府怎么样?”
陆小凤道:“望海府的知府没听说有什么大恶,只是身体不好,一年到头好着的时候不到三个月,其余的时间都躺在炕上,也可能没功夫为恶。”
“陆小凤勤劳国事,不畏艰险,其情可勉,其心可嘉!本官认为,以陆小凤的忠心和才华,作一个知府还是胜任的,你们说呢!”尤半城半真半假地说道。
陆小凤一头雾水,道:“老大的意思是?”
尤半城决然道:“所谓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我们连太守、司马都敢杀,让你陆小凤当一个知府就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了!如今,主持济州事物的人只剩下我一个,济州的事自然由我做主。如果咱哥几个真的把倭寇灭了,就是大功一件,些须小过失皇上定能包容。事情办砸了,没办法,咱们辞官不做,跑路就是了。回到济州,我将行文望海府,调原知府回济州城述职,由你署理知府,如何?”
“不是吧,老大你来真的呀!”陆小凤是真的没有思想准备。
尤半城愕然道:“怎么,你不想干?”
陆小凤挠着头,道:“那倒不是,只是突然了点。算了,我陆小凤再不济,也不会比那个离死不远的人干得差。先声明啊,我这知府是临时的,一旦你有了合适人选,第一个要派到望海来换我。离开老大太长时间,我不适应,这几天我觉睡不着,饭吃不香,连****都在锐减,我想老大想得眼泪都哭干了,再这么下去可不成啊!”
尤半城笑骂道:“算了吧你,找到倭寇老巢,你就可以回来,否则,你丫就准备老死望海城吧!闲话少说,我们就此分手!万事小心,另外带我向东方无双和苏定方问好。但愿老天保佑,津巴和妮可认的路,能把咱们送回去!”
陆小凤答应着,兄妹三人流鼻涕而别,各奔南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