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黑乎乎的人影从地上冒了出来,黑夜中,看不清面貌,一个高个,一个中等身材。
“僵尸?鬼?妖怪?”其中一个没头没脑地喃喃自语。
“你也感觉到了?”另一个颇为惊异的语气。
“废话,我是谁?”先开口的高个手指一指自己鼻子,“我可是道门正统出身,对了,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么?”
“不知道。那气息很奇怪。”中等身材的耸耸肩膀,“先把学校里的找出来吧!”
“那儿根本没有!或者干脆就是被拘禁起来的,要用的时候放出来,我看那诅咒想要不花大代价破解,农夫山泉---有点玄。”
“少废话!不管了,这东西也不知道上哪去了,还是先回去吧!进一步调查再说。”中等身材的身影又没入了地面,消失了。
高个不知道小声咒骂了句什么,也缓缓消失了。
这两人正是用土遁前来查看的史风和陈龙。
日光灯下,中年人惨白的脸略微好看了些,不过额头上的虚汗还是显示出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他矮胖的身体跳了起来,揭开窗帘,看了看楼下的卡车。车子已经被他用水洗过了,这样的天气里,水很快就会干的,没有任何痕迹留下,没有任何人看到当时的情景,想到这里,他松了口气,面色稍稍平缓。
没有人会怀疑到他,也不会有警察来找他,因为他家离事发地很远,警察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最多走访下附近的群众,因此,他不会有麻烦。
“不是我的错啊!”他低声喃喃着,眼睛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年头,撞死一个人,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不但要赔偿巨额的钱财,还可能吊销执照等等,加上他是深夜违法运输,更可能会判刑。
他没有办法,每天晚上,他都要超载运输一批石料,来回好几次,谁知道今天最后一次运好后返回家里的时候会出事呢?还好,那条道他一般不会走,他平时都是开其他道路的。了解他的人问起来,大可以推说今天没开这条道。
如果被发现,那么他一生都完了,他输不起,所以,他也只能违背良心地逃跑了。
“噗”的一声,点灯熄灭了,男人笨拙地退后了几步,冷汗淋漓。
怎么回事?他踟蹰了下,拿出手机来,靠着微弱的光找到点灯开关又摁了摁,没有什么反应。
没有停电通知,怎么搞的?他摸索到电源的总开关那里,看了看,保险丝没有断。
难道真的停电了?他摸了摸头,走到窗边。路灯还亮,其他家呢?他伸出脑袋,旁边有几户人家,卧室的灯还亮着,虽然隔着窗帘,但昏黄的光还是透了出来。
只有我家停电么?男人本来已经脆弱的神经,微微抽搐着。
他不知道怎么办,是报应么?那个死者来找他麻烦了么?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死时的样子,眼睛泛白,五官鲜血四溢,血肉模糊,白色如豆腐般的脑浆缓缓流了出来,就像那个年轻人一样。
他咽了口唾沫,不敢再想。
灯又重新亮了起来,他的心放了下来,也许是刚才有什么小故障,现在好了吧?没等他彻底地舒口气,他的双眼骤然凝固了。
不,家里的灯不是这个颜色的。
为什么现在的灯光透着红色,还参杂着其他迷离的光芒?
我的眼睛有问题么?他用力揉了揉眼睛,一切都不一样了,惨白的日光灯下,红色、紫黑色的光彩印在沙发上,床上,地毯上,仿佛舞动了起来。
就像鲜血四溢的样子,红色的舞动。
诡异而迷离的情景。
中年人矮胖的身子坐在地上,好像正痴迷在其中。
门开,厕所的门。
抽水马桶的开关自动的开了。
水汹涌的奔腾着,比平时大了许多。但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很快,水更大了,从抽水马桶中溢了出来。
水花溅在地上,没有响动,也没有流淌开来,仿佛不受引力一般,就这样在很小的一块空间当中慢慢升高,慢慢形成了一个水球。
中年人没有动,但他的眼睛瞥在了那一滩水上面,“来---了---来---了。”他轻声地说,呆滞而空洞的眼球转了转,黑色的瞳孔消失了,只剩下了白色。
他的手动了,想要爬过去。但他的脚却扣住了凳脚。
他的身体以不正常的弧度扭曲着,仿佛手脚已经分离。
但他不知道,没有什么反应。
眼白中间的部分,黑色重新出现了。中年人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肥胖的手抓在地上,都抠出了血。但他自己一点疼痛感都没有。
好像,他的身体不是自己的一样。他的瞳孔收缩了,不可置信的呆呆看着自己的手,“不,不---”他低声呢喃。
巨大的水球停止了上升,缓缓流动,变成了一个人形。水消失了,原地,只有一个蓬头垢面的身影。
中年人的眼神凝固了,他的演讲睁得很大,从眼眶里凸了出来,好像要离体而去。巨大的眼球整半个从眼眶里挤了出来,但他却恍若未觉。他充满脂肪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桎梏住了一样,一动都不能动。
“滑---好吃---”模糊难辨的声音从先前的人影中发出来,像野兽极为渴望食物的那种希冀声音。
他慢慢地爬了上去,抓住中年人的脚环用力一扯。
“啊!”杀猪般的嚎叫声响了起来,中年人感到了疼痛,那是滚烫的烙铁贴在身上的感觉。
“不--要---过---来,这---是---梦,不---是,不---是---真---的。你不要过来,不是我的错。”喊道后来,他的语气清晰流利了许多。
仿佛忘记了恐惧,中年人使劲拉扯着,想要逃掉。
“脑---浆,我---要---吃---”模糊的人影逐渐靠近了中年人,一张平板无任何器官的脸印在了中年人眼中。只有一张巨大的嘴清晰的在那里,鼻子、眼睛处只有几个孔洞,耳朵那里向外突出一块皮,形成半月状。
男人哪里还敢仔细看,他听了这话,感觉浑身的冷气从脚底窜了上来,直透心底。“吃--吃---”他打着哆嗦,好不容易打起的勇气顷刻间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