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跪在下首,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半晌都没有听到动静,忍不住抬头看了看。
还没有看清楚刑部尚书脸上究竟是何表情,对方低沉的声音便已经响了起来。
“本官清楚了,你先回去吧。”
让管家带着人走了出去,刑部尚书这才露出了真实的情绪,他不由得有些后悔,早知道自家闺女就这么被解救出来,他一早也不如此冲动。
这下恐怕是有了个大麻烦。
不管雪芸悠,究竟是不是那伙人的同伙,恐怕到现在发展成这样子也不好处置,不成,看来他还是得亲自去一趟才可以。
他可不是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对于这个太子殿下还是有几分忌惮,哪怕平日里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对方也并不怎么掺和朝堂上的事情,但是他就是有一种直觉,这个太子殿下,恐怕比三王爷更难缠。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晚上是不能够睡个觉了。
“来人,替我更衣。”
此时时间是最为宝贵的,若是不能抢得了先机,恐怕到后面会越发的被动,他不能在府中坐以待毙。
刑部尚书府中亮起了长灯,他坐上了轿子,朝着刑部紧赶慢赶的过去。
值得庆幸,沈岳前来报信了,不然的话,恐怕今天晚上他并不能够得知这一个消息。
刑部。
沈岳站在一个厢房门外,哪怕是看到了赶来的刑部尚书,脸色仍然是淡淡的,没有丝毫的波澜。
“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刑部尚书也没有责怪和寒暄的意思,径直询问道。
方才感到他府中抱信的人,只是说了一下大概的情况,但是要了解其中的内因,恐怕还要问当事人为好。
他一路走了过来,一颗心忽上忽下的,就没有消停过,此时看到了站在门口,一如既往平静的沈岳,倒是微微的松了口气。
“大人,有人假借你的名义,私自提审雪芸悠,”只不过一句话让刑部尚书的眼皮便微微跳了跳,能够以他的名义定然使他极为信任的人,也不会遭到其他人的怀疑,他一下子心中便有了一个极为不好的猜测,而这个猜测差点让他站不住脚。
“是他!”
他甚至是不想要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只是眼带希冀的望着面色淡淡的沈岳,希望事情并不是如他想象的那样,只是恰好与他猜测的相反,事情便是如此,看到沈岳点了点头,刑部尚书眼前一黑,几乎要昏了过去。
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哟。
她深深的呼了几口气,扶着一旁的桌子才缓了过来。
便又听到沈岳开口说道:“雪小姐重伤,眼下正在治疗。”
几乎是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口处咽咽,咽不下吐也吐不出,刑部尚书倒,真的希望此时他能够有那个本事,昏了过去,哪怕是从一开始他抓捕了雪芸悠,也没有想过要严刑拷打,这下子倒好了,恐怕是要将太子以及雪家得罪的死死的。
气急反怒,眼底里面陡然生出一抹怒意,若是她再看不出是有人在算计他,那就实在是太傻了,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竟然要查出谁在从中作梗,刑部是他的地盘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做到这个事情,看来背后的势力也是极为的雄厚。
敢拿它做筏子使,那就要做好被他反咬一口的结果。
将这件事情暗自下定决心,旋即又祈祷起雪芸悠可千万别有事情,若是出了事情的话,恐怕他也难辞其咎,他现在忽然间有点相信自家女儿所说的事情,若是真的救命恩人,他可真的是做错了。
“沈岳,给我查这件事,定然就不能这么算了。”
沈岳领命退下。
“大人,这个时候倒是好大的官威。”声音从一旁的树枝上传来,刑部尚书下意识的抬头看去,便看到了皇甫揽月一脸讥诮的坐在树上,看着他恐怕方才的对话,她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刑部尚书有些讪讪,自知理亏,但是也没有计较许多。
皇甫揽月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声,若是小芸悠只不过是一个平民女子,哪怕此时重伤也不可能会让对方如此的大张旗鼓。
这人总是如此的现实。
刚才她也从头听到尾,这次的事情她起码也有一半的过错,若是这个案子的罪魁祸首不抓出来的话,她恐怕一辈子心难安。
若不是她耽误了时间,恐怕也不会让小芸悠遭受到这般的事情,看着此事正躺在房间里面,生死未知的小芸悠心中发誓,定然要将罪魁祸首给抓到。
房间里面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多,但是仍然半丝动静也没有传来。
难不成都是庸医不成?
而方才被帝振南指使出去不知道干什么的,丙丁此时拽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人张牙舞爪的嘴里面还不知道,十分不满的在嚷嚷着些什么。
“我说你们能不能慢点,我这一把老骨头的。”
大吼大叫的几乎是响彻了这片天空,然而三个人刚一落地房间的门就猛地被打开了。
也突然间响起了帝振南低沉的声音,“进来。”
只是淡淡的两个字,但是那被抓着中间的人确实乖巧的停了下来,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陡然安静了下来,径直走了进去。
丙丁将门拉上,守在门口。
房间里面的烛火通明,雪芸悠坐在床上,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帝振南的手掌紧贴着她的后背,额头也有些冒汗。
“过来看看。”见到鬼医走了进来这才将手收回,将雪芸悠扶着躺了下去。
鬼医此时也没有了在外头的那样一副说笑的表情,反而是脸色十分的严肃。
伸出手把了把脉,沉吟了一会才说道:“中毒,又强行催动内力,内外伤严重,恐怕要好好调理,没有生命危险。”
他从怀中拿出一瓶药,递给帝振南,嘴角抽动,“这可是我独家秘制,千金不换的。”
若不是…他撇了撇嘴角,没再说下去。
帝振南今晚头一次缓和了脸色,道了声:“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