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点半，张章和大力两个人从电影院出来。
“哥，下次有时间在继续吧，我今天的学习任务还没完成呢。”
“我的论文计划也没完成。”
“那还不赶紧回家？”大力拉了一下张章，却没有拉动“走啊。”
他没有动步，脸上有些迷茫。
“大力，我一直认为现在的努力是为了更好的未来。”
“这话没错啊，所以我们赶紧回去学习，等我们都完成了各自的计划后，两个人再在一起，这样才能有更美好的未来。”
“可这计划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呢？”
她突然没有声音了，张章拉着她坐到车上，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大力才开口。
“我，我不知道，只是想继续学习，变得更好，推动科技进步，让人类的生活更加方便。”
张章揉了揉脸，平时这个时间他已经进入半休眠的状态了。
“张章~我的计划里有你的。”她有点不安“是有的。”
“我知道，我明白这一点，这也是我一直希望你做到的，让你追求梦想。”
她这才松了口气，他不会对她撒谎，所说即所思，他还在支持他。
“那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大力戳了戳张章的眉心“都拧成一团了。”
“大力，我见过你的人生计划，虽然只是前二十年，但那个计划一直指引着我，哪怕到现在，我都一直往那条道路上走。”
“我知道啊，你放弃依靠写作，放弃本来可以很安定的生活，选择继续深造，选择和他人交友，选择出国留学，这些都是因为你看了我的计划，可我觉得这样很好啊，人是会成长的，就算彼此曾经是最要好的朋友，长时间的不联系不见面，也会彼此疏远，而你选择和我一起成长，走相似的道路，这会让我们越来越接近。”
“本来相似的两人，会随着各自的成长，变得完全不一样，想要避免这一点，要么是天赋才情，兴趣爱好都近乎一样，要么一方放弃自己的道路，选择跟随对方。”他挠挠头“我是个挺矫情的人，就算做好了决定，还是会觉得哪里不得劲。”
他又来了，她叹了口气“其实你完全可以不这样做。”
“不行。”唯有这句话，他说的斩钉截铁“言出必行，好吧，其实连这句话都是我和别人学来的。”
“有句话叫做自己缺什么，就想让别人有什么，你一直要我做我自己，你的自己在哪里呢。”
“不清楚，或者说我本来就是一个没有自己的人。”
“能写出那么多被人追捧的小说，你说你没自我？”
“的确没自我，素材是别人的，思维方式是别人的，整理文字的方法是别人的，我只是将它写了出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它本来就在那，我只是将它捡起来。”
“牛顿说过，知识是一片海洋，而我只是在海滩上拾贝壳的孩童。”
“那他也捡到贝壳了啊。”
“你也捡到书了啊。”
“你现在变得好能说啊。”
“还不是张老师你教的好啊。”说到这，大力灵光一闪“张章！”
突然的大声吓到了他“怎么了？”
她恢复到正常的音量“你说你没有自我，对吧。”
张章茫然的点点头“没错，我是这样说的。”
她突然用手捧住张章的两侧颧骨，拉到自己的眼前“张章，的确你是没有自我，可是你千万不要忘了，你有我。”接着亲吻他的眉间，然后满眼含笑的盯着他。
我们转到张章的视角。
额头被嘴唇碰了一下，然后他眼前依次划过了她的下吧，唇，鼻，最后看见了她的双眸。
四目相对，他曾一度怀疑这是自己的幻觉，几年来，这一幕出现了何止一次，但这次和以往的幻觉有所不同。
她的眼神，表情，嘴角，肌肉运动，一切的一切都映入眼帘，张章的能力，经验，直觉都在告诉他，这这次是真实的。
泪腺开始分泌液体，他眨了一下眼睛，没什么用，现在是盛夏之夜，他穿的是短袖，他想暂时将头从那双手里解放出来，最起码用衣领擦一下。
刚发力，就被那双手拉住了“别想跑！”
他难得的被吓到，连忙解释“我没有。”
“你有。”
“我，我就是想擦一下。”
“你又没化妆，不会变成花脸的，而且我好长时间没有见到这样的你了，看起来怪可爱的。”
“我不算可爱吧。”
“现在我说了算，你就是小可爱。”
“别加小，行不行？”
“你说呢~”
“算了，你开心就好。”
两个人就这样互视了很长时间。
“说到底，就是你看不见前面的路，对吧。”
“看得见，正是因为看得见，才越发的感觉无力。”
“此乃谎言。”
“我没有说谎！”
“你没有说谎，只是你看见的未来是假的，而证据就是你没有看见我现在的所作所为。”
“不对，不对，我看见的是大势，却没有这些”说到这他卡壳了。
“你不会想说这是小节吧？”
他点点头“是的。”
大力用力揉着他的脸“大圣人，想想你自己的小家吧。”
“我想了啊，就是想通了才觉得没希望。”
“那就是你想得太多了，人要活在当下，更何况就算按着计划走，那也还有五年的时间，你现在还没二十岁，五年可是你生命里的一大段时间，难道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办法找到新的路吗。”她有点喜欢上揉他脸的感觉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严肃的表情被双手扭曲的有点滑稽。
“噗~物极必反，你看着未来，就会忘记现在，不要想那么多，看看现在，享受生活。”
“可怎么享受呢？”
其实我现在挺享受的，不过她没说出来。
“你不会，那我来教你啊，学习高不高兴？”
“高兴，那是由内而外的满足感。”
“写小说高不高兴？”
“高兴，那是将自己的想法表达给其他人的畅快感。”
“和公寓里的大家相处高不高兴？”
“高兴，我与大家和乐融融，无所不能言，那是安全感。”
“一个人独处高不高兴？”
“高兴，屋内自成我天地，那是自由感。”
“和大圣成为母子高不高兴？”
“高兴，风筝有线，落叶有根，那是归属感。”
“最后和我在一起高不高兴？”
“不高兴。”张章感觉到正捏着他耳朵的手猛的一用力“嘶~大力很疼啊。”
“啊？”她这反应过来，正话反说是他惯用的套路“又想反转？”
“这次没有反转。”手指捏住了皮肤。
“你不给出个合理解释，我可是会生气的。”
他这才脸色一正“高兴或者其他类似的词语，大多是是欲望得到了满足~是自身作为被满足者。”
她一听就知道他又钻了牛角尖，摸了摸自己捏出来的红印，其实这也没关系，他们两个人都是较真的性格，这类的事情经常会发生，为此他们也商量好了对策，而流程就是快速问答。
她猛的指向张章“提问。”
“回答。”
“刚才哭的人是谁啊。”
“我。”
“是不是喜极而泣啊。”
“是。”
“那你还没有满足感？”
“没有。”
“那你也太贪心了吧。”
“它欲不足惜，唯此欲深似渊广如海，终不可满。”
“又掉书袋，不过为什么不满？”
“满则溢，溢则外流，我不想损失一分一毫。”
“这又不是实体，哪里会有损失吗。”
“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劈腿呢？难道他们都不幸福吗？部分是不幸福，那么幸福的家伙为什么还会这样？无非是家人对他的爱满溢出来，这溢出来的东西让他狂妄，让他不自知。”
“因为可能的未来，而惩罚现在，也不知道说你聪明还是说你傻，自古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你要是想做完人，那就真完了。”
“那我有不好的地方？”
“那就不好，世上本来就没有完美的事物，你不是我也不是，就是这样我们才要相互扶持，你要是变得完美了，我不就是累赘了吗。这样，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能帮到你，代价吗，就是我在帮你的时候，你不能胡思乱想，更不能动不动就往未来看，同不同意？别想，快说。”
“我同意。”答应完，他就瘫了下来。
“牛角尖钻破了，现在满足了？”
“满足，这是”
“没什么这是，好啦，现在赶紧回家吧，我还要学习呢。”
“哦，我这就回家。”
当晚，两个人学习了很长时间，导致第二天两个人都睡过了，不过现在放假，也没出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