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丢了?”盛澈亭将茶杯用力放在桌上,桌子的四条腿狠狠颤了一阵。
“是属下失职,请公子责罚!”亦文跪在地上。
“那马车果然不对劲。你且说说是在哪跟丢了的。”
“在一处岔道,离锦州城约三公里处。当时又有一辆一样马车闯进,每过一公里便又有一辆一样的马车闯进。开始时属下尚能分清,只是到后来......”亦文将头低得更低了。“是属下失职!”
“锦州城四面环山,这岔路也多,不怪你。你可有听过桃渊楚氏?”盛澈亭站起来,掏出那支银笄。
“那不过只是民间传闻不是吗?”亦文不知盛澈亭为何要提起那传说。
“昨日问兰下马车后在汇报时往后退了一步你可还记得?”
“属下记得,问兰姑姑那时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
“不,那不是害怕。问兰下马车后身上沾染了一种味道,而后她晚间时又与问棠说头有些晕。当时她身上的香味是一种淡淡的花香,而那日的黎公子身上也有这种香味,不出意外的话那车上的女子身上也有这种香味。而问兰上车最多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敢问哪种淡雅的花香能在一盏茶的时间将人熏得头晕?”
“这,属下实在是没见过。”
“传闻桃渊楚氏最擅制香,而在楚胤当权时制出了一种最为奇特的香,可安神养元,甚者还可驻颜长寿。在那时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大量楚氏中人被抓去制香。那段时间内京师里桃香弥漫,但不久后京师内大量人员死亡,而且人数越来越多,都是昏迷不醒而后断气,那时只要是有去过京师的都会染上这个病,而至传播全国,一时盛极的王朝在一个月内跌落崖底。此事史称桃疫。”
“公子是怀疑那姐弟是桃渊楚氏?”
“正是如此。因桃疫楚氏中人皆落下病根,以致楚氏人都体弱多病,活不长久,他们只能用那桃香来压制病情,延长寿命,那桃香对桃渊楚氏极为温和,不会造成任何伤害。只是桃疫后桃渊楚氏被赶尽杀绝,在就此消失在世间。史书如此记载,但我始终觉得桃渊楚氏还有一部分人存于世间。”
“但百年间从未有人寻到过楚氏,世间姓楚的人也少之又少。”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敢怀疑那姐弟是桃渊楚氏。因为只有桃渊楚氏才能制出那种香。”
“那他们为何要掳了夫人去?”
“尚且不知。如此看来绾儿定有危险我们得抓紧时间找到她,将她救出来。对了,宋沁瑶不是守城军宋将军的女儿吗?快去把她叫来。”盛澈亭紧紧握着银笄。
“我这么说,四妹妹可懂了?”楚铭看着若有所思的林绾。
“楚公子的意思是我是你们的四妹妹,因为当年家道中落才流落在外?”
“正是如此。”楚铭一脸真挚。
“我从小在府里长大,父母健在,祖母也还在。这人许是在唬我呢。”林绾打好心里的小算盘。“那你们是如何找到我的?”
“我们桃渊楚氏的族人之生来体弱且左手的手腕都有一个花型胎记,那胎记是之前桃疫过后族长为报我们族人性命所下的禁制。当年大哥哥外出时在锦州见过小时候的你,他就是见了你腕上的花型胎记才认定你是我们妹妹,我们是楚氏中的大房,胎记都会泛一圈淡淡的薄红。不信你把腕子伸出来看看。”
林绾依言伸出左手,手腕上是一处浅浅的疤痕,并无楚铭所说的什么胎记。楚铭瞬时睁大了眼,拿起林绾的手凑到眼前看,又摸又扣的,林绾的手腕上覆了一层薄红。“不可能啊,你明明就是怜儿啊!”他放下林绾的手,站了起来。“我去找大哥!”林绾摸着自己的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林绾小时候手腕确实有一个胎记,只不过后来在一次事故中受伤了,那个胎记也被疤痕覆盖了。不一会儿楚黎就来了,楚铭直走过来把林绾的手拽起来给他看。
“大哥你看!”
“你先别急,把怜儿的手放下。别把她拽疼了。”楚黎示意楚铭将林绾的手放下,却惹得楚铭更激动了。
“我怎么能不急,我们费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找到怜儿吗,如今好不容易将她带回来了,若是个假的那这么多年的辛苦就都白费了!”他甩开林绾的手,愤愤地往外面冲去。
“铭儿!唉。”楚黎无奈地看了一眼他,叹一口气。“怜儿你别介意,你二哥就是这样急性子。手拽得疼了吧,大哥看看。”他要去拉林绾的手,却被她轻轻避过了。
“若真如黎公子所说我根本就不是你们那所谓的楚怜呢?”她看着他。两人相视一时无言。
“不会的,你就是怜儿,我不会认错的。”他轻轻地拉过林绾的手,朝着被拽红的地方细细摩挲着。“我认错谁都不会认错你的,你可是我的亲妹妹。”他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她,似是要透过她去看一个什么人。林绾总觉得楚黎看她的眼神很奇怪,不像那种寻得失而复返的亲人时的喜悦,更似乎是有一层悲伤。林绾着实不信他们说的话。
“我知道你不信我,自然也不会信我所说的话。但没关系,你还有很长时间可以慢慢了解。”
“楚公子什么意思?”林绾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将手缩了缩。却被楚黎拉得更紧了。“怜儿不必如此疏离,唤我大哥哥便可。这房间你可还喜欢?哥哥特地为你留的,这房间是极好的,想来绾,怜儿也能住得舒心。”他掩了掩尴尬的神色,心平气和地说。
“你的意思是,我要长期住在这里?”林绾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怜儿回家了不高兴吗?”
“呵呵,当然高兴。”林绾假笑着。“谁被莫名其妙地拉来一个陌生的地方还得认一大堆亲戚会高兴啊。”虽心里这样想着,但她面色依然不变。“我怎么可能住得长久。”
“那便好,怜儿可想在这桃渊走走?”楚黎对她发出了邀请。
“好啊,这桃渊风景似乎很好呢。”“好啊我自然要好好看看怎么逃跑好。”
“那怜儿先洗漱,哥哥在外面等你。”楚黎将林绾的被角掖好,笑眯眯地出去了。林绾的院里种了一排白玉兰,楚黎自然是记得林绾喜欢白玉兰的,这桃渊偏僻,相较于锦州,这的花期晚,现在花都开得正盛。一阵微风吹过,枝上的白玉兰摇摇欲坠,楚黎赶紧将花扶住了。
“绾儿,皇兄可算是找到你了。这次,皇兄会护好你的。”他看着花浅笑。正巧林绾洗漱好,一身白衣站在阶上。“大哥哥!”她朝他挥挥手。
“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