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食堂里吃过了饭，陆小飞来到了学校医院。
这个熟悉的建筑，他应该来的频率要比一般同学要多很多。
他的手上拿了一束花，从医院门诊大楼的门前走了进来。
那旁边挂号室的一个年轻阿姨，指着他笑着说道：“快看，那个来妇科的学生，又来了。昨天我在论坛上看过他的贴子呢……”
那个阿姨跟一起值班的另一位同事，津津乐道着陆小飞的传奇生涯。
好死不死，她们还讲得那么大声。
陆小飞觉得有一些尴尬，但他快步往医院的里面走去。
这一次，他并不是来妇产科的。
他从门诊大楼穿过去，很快就到了后面的住院部。
他来到三楼，在走廊尽头的地方长到了327号病房。
楚风就躺在靠窗的一张病床上。这房间里另一张病床上面摆有东西，但也许那同房的病人去楼下散步去了。
陆小飞把手中的花束放到了桌旁，道：“你没事吧？”
但楚风却没有回答他。
楚风紧紧地把被子抱在一起。他的目光，很失落地看着窗的边缘。
楚风这样的状态，让陆小飞有些担心。这也是他会来这里的理由。
“你没事吧？”
陆小飞再次问，但楚风却仍没有回答。
过了好久，他才说了一句：“没事。”
这却反而更让人担心了。
“那不怪你。黄金虎太强了。你打不过他，也很正常。”陆小飞想了一下，一句一句地说道。“你起码还能跟他过几招，但我，连上都不敢上呢。”
“别安慰我了。我很弱，我知道。”
楚风的话，很无力，也很微弱。
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那种状态，令人相当的担心。
“你不会要自杀吧？”陆小飞有点担心。
楚风却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我很弱，我知道。”
楚风的嘴里，又像魔法一样地讲出了这句话来。
这才是让陆小飞最担心的地方。
“你不弱，你在我们新生里，几乎已经是最强的一批人了。你已经是一品巅峰了，很快你就可以突破到二品。到了二品，你就有跟那些老生叫板的实力了。”
“一般人的这个过程要一年，也许，你半年不到，就可以达成了。”
这怎么还叫弱？
有时，陆小飞都为他生气。
但，听着这样的话，楚风却一点也没有情绪的波动。
他的眼角，甚至流下了眼泪来。
他的身体，在被子里抽搐着。
他，哭了。
最帅，最酷，最让女生迷恋的楚风，哭了。
他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也有自己做不到的事。
也会为自己的无力而沮丧，而难过。
楚风一边哭着，一边说道：
“一会儿我家族的人就要来了。在他们面前，我就不能哭了。”
“我总要在他们面前装笑，装作一副什么都能搞得定的样子。”
“所以，在他们来之前，请留给我一点自己的时间吧。”
“谢谢你。”
让我在他们来之前，再懦弱一会儿，再继续哭一会儿。
陆小飞也觉得心里纠疼得厉害，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准备尊重这位伙伴的意见，准备离去。
走之前，他说道。
“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跟你说。”
“但我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说出口。”
“你说你也有一个很喜欢的女生。其实，我也是一样的。”
“我比你要弱。但有一点我现在做得比你好。”
“既然为自己无力保护自己喜欢的人而难过，那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努力让自己变强。”
“而不是沉浸在这种无用的情绪里，像个懦夫一样地消磨时光。”
他有意把“懦夫”这个词讲得很重。
陆小飞从病房里走出来，他的心情很乱。
他也不知自己那些骂人的话，能不能骂醒楚风。
他给自己手机里的一个号码拨了电话。
电话响了七八声之后，接通了。
“喂，你没死掉呀？”
电话的那头，欧阳医生的声音听起来仍然很乐观。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职业导致了她这种比较乐观的情绪。
“欧阳医生，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助一下，可以吗？”
他把楚风的状况说了一下，又道：“我担心他的心理会出问题。请您帮我照顾他一下。”
这种心理问题，似乎对于欧阳来说，倒是见怪不怪了。
所以她的语气仍然很轻松，她笑着说道：“帮你是可以呀。但你总得拿出点什么东西来交换吧？”
交换？
陆小飞没想到欧阳医生会提出这样子的要求。
你是一个大名医，我是一个在校内都没站稳脚跟的臭新生，我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交换的？
陆小飞把自己的这种顾虑跟欧阳医生说了，欧阳又道：
“没关系的，你来帮我干点体力活就行了。只要肯干，你一定能完成任务。”
“而且呀，你还是我很感兴趣的一个实验标本呢。我还要在你身上做一点实验。”
欧阳的语气仍然很快乐的样子，道：“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陆小飞一想到楚风那犹豫的脸，便直接答道：“欧阳老师，请您认真地照顾楚风。您的要求，不管是什么，我都答应了。”
只要楚风能健康地恢复好，不要留下什么心理阴影，陆小飞觉得，自己吃点亏，并不算什么。
吃亏就是占便宜嘛。
陆小飞也只有这样欺骗自己了。
玩笑归玩笑。
一想到楚风毕竟救了自己一命，陆小飞就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当时两人受那黄金虎的攻击，如果没有楚风先出手，也许两人都早已在老虎的肚子里了。
陆小飞就是这么耿直、讲感情的人。对于别人的恩情，他觉得自己需要牢记在心。
只是转念一想，欧阳老师的要求，怎么好像有点特别……
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的，就是出卖点体力而已……
而且我还会在你的身上，做一点试验哟……
一想到她那张比自己大，但也仍很有魅力的脸，陆小飞就觉得，怎么好像……
她要吃自己豆腐一样呀？
不行，不行！
我可是卖身为卖艺的！
啊，说错了，我是卖艺不卖身。
陆小飞又凌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