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霖把陆棠送回家,陆棠内心是充满感激的。
她请贺知霖在楼下便利店吃了一盒雪糕,就当作谢礼。
贺知霖在便利店门口,看着陆棠渐行渐远的背影,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他看了看手表,没有数字的表盘,他一眼就确认了时间,现在,二零一九年九月一日,十八点五十三。
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嘛!
贺知霖一个人呆呆地笑了笑,又进便利店买了一盒刚才陆棠给他买的雪糕,坐在便利店外面的小凳子上,边吃雪糕,边欣赏日落。
看着太阳一点点地从地平线消失,不过天也没有完全陷入黑暗,此时,还能看到万物的轮廓。
此时的风吹过来,有时感觉凉爽,有时又感到燥热。
贺知霖看着天空,傻傻地笑了起来。吃完雪糕,骑上他的大摩托穿过炎热与凉爽交替的清风,向着远方驶去,直至背影完全与黑暗融为一体。
陆棠回家,同往常一样,仍旧没有人,不过她已经习以为常,她爸是医生,医生就得为人民群众做贡献哪!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不分节假日不分黑白天,只要有病人就得随时上班。
做好饭,不一会儿天就已经完全黑了,夏日的夜,充满着躁动,蝉的鸣叫此起彼伏,如此显得世界更加平静。
陆棠正在写日记,一阵门铃声扰乱了思路,她没有继续写下去,反而在本子上随意地抹了几笔,想把原来的字迹掩盖。
陆棠赶紧下楼,连盖子也没有盖好,把笔一扔,就去开门。
日记本上的墨迹还没有全干,信手涂抹的几笔也没有完全覆盖上原来的字:
“秦弥,你终于来了。”
“谁在外面?”陆棠边走边问,怕外面是认识的人久等。
“你好,我是楼上的住户。”语气算得上是礼貌,声音也算温柔。
陆棠想了想,还是不能放松警惕,从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握紧了然后地悄悄靠近门口,从猫眼那往外望了望,出声:“哦,邻居啊!请问你想干什么呢?”
陆棠继续从猫眼那偷偷看外面的人的反应,外面的那个人同样也低了低头,盯着那个洞,好像知道门的后面有人在通过这个洞看他,说:
“你好,请问你家里有吹风机吗?我家的坏掉了,我妹妹洗完头又必须要用,就想着要借借邻居的。我不是坏人,我是你们楼上的邻居。”
陆棠被外面那个人突然的举动吓坏了,后退了几步,虽然他看上去不像坏人,不过也没有人会把坏人写在脸上。
陆棠不敢开门,想起了几周前发生的一起惨事:凶手谎称自己是高中生黄某某的邻居来借东西,黄某某好心开门却不幸惨遭杀害。
只要想想,陆棠就冒冷汗,握着菜刀的手也开始颤抖,陆棠想着要不然装沉默,不行,万一坏人硬闯呢?
陆棠灵机一动,用了她最大的声音,目的就是让外面的人知道屋里还有一个人。
“爸爸,帮忙去浴室拿过来吹风机,邻居要用……”陆棠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此时此刻她害怕的要死,毕竟她还想活。
过了一会儿,陆棠以为外面的人已经走了,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身体整个贴上门,想听听外面的动静,不过门太厚了什么也没听到,她继续慢慢地挪动,把眼睛定到猫眼。
后退了几步。
哎呀妈呀,这人咋还在这儿呢?
陆棠顿时慌了,急得原地转圈,她看了看天花板,仰着头说:“苍天啊,我还想活,我不想死,我还太年轻了,我还没享受够我的人生啊!”
“请问,有人吗?”
外面的人又要重复这个问题,明明是夏天,陆棠此刻心里害怕到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人怎么还没走,正常的人难道借不到东西就会再换一家吗?这个人还没有走,是认定我了吗?那么有耐心,去当个快递不好吗,要来祸害人啊?
陆棠拿出手机,要打给物业,没想到外面一阵嘈杂,隐隐约约好像是有人在说话打招呼,这一来陆棠更怕了,立刻加翻通讯录的速度,估计是这坏人的同伙来了。
手却不听控制地抖的更快了,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陆棠心想,坏人都已经配好钥匙了?
在钥匙插进门以后,陆棠终于找到了电话号码,赶紧打电话。
“嘟~嘟~”
“叮当啷~”
电话与开门的声音同时响起,现在就是跟时间赛跑,不能输。
陆棠拿着手机的右手手心全是汗,拿着菜刀的左手也是汗,她悄悄地跑到卫生间,从里面反锁上门,整个身体伏到门上,小耳朵高度灵敏,听着外面的动静。
冷静冷静…
门开了“啪嗒”一声,开了。
电话在这个时候也接通了,陆棠说了现在的情况,物业说一会儿人就会上来,让她待着不要动,先保持自己的绝对安全。
陆棠点头如捣蒜。
她挂了电话,调了静音,以防万一有人来电话铃声惊动作案者。
她双手握住刀,靠着门偷偷听外面“犯罪同伙”的谈话,越听越不对。
咦?这个声音好耳熟啊,好像是……
脑子里瞬间有一股电流穿过,她此刻希望有一种东西能麻痹她的脑袋。
手机屏幕亮了,陆棠看清来电显示后立马接通。
“陆棠,你人呢?怎么没在家?”
陆棠知道自己搞错了,或许外面来借东西的人真的是邻居,都怪自己太容易联想,过度紧张了。
这好像叫做“被害妄想症”。
“我在厕所呢!先挂了啊!”陆棠把手机放进口袋,小心翼翼地把菜刀放到洗衣机上,生怕它掉下来,引起注意。
天不遂人愿,怕什么就来什么。
那把菜刀不如陆棠愿的从洗衣机上滑下来,声音足够大,能把陆长河引过来。
陆棠低头看着这把反光的刀,冒着寒光,你看,这是陆棠的亡命刀,别问,问就是今天是陆棠的水逆日。
陆棠把那把冒着寒光的刀用脚踢到洗衣机下,冲了冲马桶,还好陆棠机智,在陆长河还没走到卫生间的时候,她提前出来了。
“刚刚是什么声音?什么掉地上了?”
陆天河上来就直接“好奇”,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好奇害死猫吗?
陆棠急忙掩饰,没什么没什么,就只是我手机单纯地想被掉一次,我为了让她尝尝被人心疼的感觉,觉得从马桶上掉下来,
虽然摔得不惨,但也够让人心疼的。
(可不嘛!以前我手机一摔就碎。)
“实话实说,你是不是把你手机摔坏了?”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陆棠摆了摆手,把手机从口袋拿出来,正反两面都让陆长河看了看。
陆天河点了点头,继续往卫生间走,陆棠一慌,就拦住了陆长河,不知道自己心里面怕什么。
“你拦我干什么?人家邻居来咱家借吹风机了,你在家里磨叽啥呢?”
陆天河十分嫌弃地把陆棠推开,进了卫生间。
陆棠抬头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邻居的后脑勺,毕竟刚才她刚才想歪了,现在心里觉得挺对不住人家的。
不过还是不要见面了,太尴尬了。陆棠抬着脚,轻轻悄悄回到自己房间。
陆天河这时正好从卫生间出来,一抬头,就看见陆棠的动作,带着疑问走向了那个邻居。
陆棠回到自己房间,赶紧坐到椅子上,喝了一口水,长舒一口气。
原来是乌龙一场。
还没过五分钟,客厅又充满了嘈杂的声音,貌似人还很多。
陆棠小小的脑瓜里充满了大大的疑问,突然一惊,脑子里闪现出一个画面…
完了,是物业带着人来了…
尴尬死人不偿命呗!
陆棠装出一副受惊的样子,打开门,想着蒙混过去。
外面正在吵。
“你好,是405住户吗?”
陆天河此时此刻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嗯,是的。是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刚才有人给我们打电话说这户门外有不法分子想强行破屋进门…”领头的那个人手里还提溜着一根棍子,看样子是准备干就完了。
陆天河还是不太明白,这时陆棠弯着腰跑过去,指着自己“是我打的。”完全没有被吓到的样子。
物业打头的刚准备开口问是怎么回事,陆棠就抢先回答:“我给你们打电话的时候确实门外有人,但是由于我爸爸及时回来,现在他已经走了,真是辛苦你们了,还让你们白跑一趟。”
陆棠简直是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她低着头一直鞠躬道歉感谢。
更难以置信的是,物业那帮人还真信了,安抚了陆棠以后,走之前还叮嘱她以后一个人在家,一个人出门都要小心些。
“谢谢”这两个字被陆棠重复了几十遍,直到把他们送走。
陆棠看见他爸坐在沙发上,就开口辩解,毕竟是因为警惕性太高所以认为那位邻居是坏人,当时心里害怕的要死,所以才拨通了物业的电话。
陆天河想说什么,门铃就响了,陆棠立刻跑去开门,是邻居来还吹风机了,陆棠看到他就心虚,随意接过,听他道谢以后立刻关上了门,朝着卫生间走去。
陆天河没有继续追问。
陆棠躺倒床上,盯着天花板,放空自己。
“今天真是我的滑铁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