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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离别

十五年后。

青州城在经历此前大难之后,又恢复到了往常之景,喧嚣的市声,密密麻麻的人群,鳞次栉比的商铺都在展现一片繁华之色。

在这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有一不起眼的小摊,摊位旁插着一根竹竿,竹竿上挂着略有破旧的白布,白布上写道“堪六和、定乾坤”。摊主是一老头,须发皆白,面容清庸,看去竟有几分鹤骨仙风、得道高人的模样。在老头旁边还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衣着青衫,本是很精神的面孔,而此时却是靠在竹竿上打着瞌睡。

“来来来,看一看,天地万物无所不知,阴阳八卦生死明了”老头吆喝道。但是来来往往这么多人,竟没一人上前。

老头不甘心,站起身来,拉着一过路的年轻人,道:“少年,我看你骨骼惊奇,必是可造之材,只是看你印堂发黑,最近必有血光之灾啊,来来,坐下让老朽好好给你算算。”

只见那少年一拂手,与算命老头拉开距离,恶狠狠的道:“老头,我很好,你信不信我把你摊位给砸了。”说罢,便扬长而去。

老头气呼呼的回到座位上,打开那一把略显破旧的扇子,扇子正面写着苏仙人,狠狠地给自己扇风去火,又端起酒壶大口喝了口,对旁边的少年道:“小易儿,你说我们凡人生活咋这么难呢,怎么都不找我算命呢,在不开张我们爷俩就该去要饭了。”

名叫小易的少年抬起头,打了个呵欠,缓缓道:“苏爷爷,我观你天庭饱满,是个大富大贵之人,干这算命行业不适合你。”

“小兔崽子,说什么呢你!还有,叫苏伯,叫苏伯”,老头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有这么老吗?我还年轻的很。”

“是!苏伯,你是真的不适合做这行,你想想前年你给钱财神算的,说是近一个月内必大赚一笔,害的他到处收购物资,果真不到一个月内仓库就失窃,差点赔仅钱财神半条命去。”小易伸了个懒腰道。

“这不是他自己得罪仇家了吗。”苏伯小声道。

“还有去年,你给王氏算过,说是几天内必有横财,这次你倒是没算错,第二天人家丈夫就因公殉职,官府给了很大一笔补偿,你说人家会不会感谢你。”小易仿佛打开了话匣,很是精神,接着说道:“还有……”

“打住,收摊。”苏伯老脸有些发红,似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好嘞。”小易非常开心的收拾摊位,太阳已经落下一半了,街上的行人也是越来越少。

正当要走的时候,苏伯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对小易说道:“你去前面打点酒去,顺便带只烤鸡,我先回去等你。”

“怎么了这是,不过年不过节的有鸡吃了?”小易满是惊讶。

“小兔崽子,哪这么多废话,快去,记住鸡是要……”

“烤的焦一点的,放心吧,您老就先回去等我吧。”苏伯还没说完就被小易抢先说了去。

“这小子。”苏伯看着小易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道,转身,拿着自己那把有些破旧的扇子,背负着手悠闲的走回去了。

入夜,小易手提两坛酒、一只烤鸡回到了住处。

一进门,苏伯就在竹椅上等着他,望着苏伯有些复杂的眼神,小易竟有些不适应,忙到“我去收拾碗筷,您老就稍等片刻。”说完便进了厨房。

收拾完毕,两人便喝了起来,期间连句话也没说。不一会小易便喝的脸有些发红,微醺的抬起头,对苏伯说道:“苏伯,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苏伯微微一怔,端起酒杯的手在空中悬着,似是有些惊讶,缓了缓,把手中的就一饮而尽。

“你小子天生就聪明,给你的书,看了一遍便能背诵下来,我知道也瞒不住你,便索性跟你说了吧,过两天我要去见一位老友,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有些不舍你。”苏伯道。

“多大点事啊,你去吧,我也正好想闯一闯这片大陆,没准咱们还能相遇呢。”小易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故作轻松道。

“你小子,不要故意说给我这老头听。”苏伯笑骂着说道。

“临走之际,我有些事要跟你交代一下,你可听好了。”苏伯接着说。

“说吧,听着呢”小易仿佛无所谓一般道。

“……”

“你的命格很复杂,我看不懂,也不知是好是坏,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15年前青州大难吧,那场大难死伤无数,毁了好多城池和村子,但只有你所在的那个村子除了你无一幸存,而且魔族也未曾到过你那村子。”苏伯端起小易给倒满的酒喝了一口,又道:“我那时正好经过,也着实吓了一跳,死者都是一副惊恐的模样,而身上并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就听着你的哭声,我看你可怜,便把你带走了,与我同姓,看你命格复杂多变,便想你人生能容易一些,所以给你取名苏易。”

“知道知道,所以多谢苏伯救命和养育之恩,他日我必有厚报。”小易笑着满不在乎的抱拳道,然后敬了苏伯一杯。

“臭小子。”苏伯笑骂了一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抿了抿嘴,从身上翻出了一本略显破旧的书籍,上面写着大大的“秘宗”二字,抬头望了望正在喝酒的苏易,伸手将书放在靠近苏易的桌边。

苏易将酒杯放下,随手翻了几页,惊讶道:“咦,这上面怎么有五行遁法?”

“不光有五行遁法,还有好多古法,都是自上古传下来的秘宗之法,我这算命的本事还是在这上面参悟的呢。秘宗以前可是和道宗、万佛宗、仙剑宗齐名的四宗之一啊,只不过已经绝迹了。”苏伯感叹道。

“秘宗这么厉害,怎么现在没有听说过?”苏易困惑道。

“这都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我怎么知道。”苏伯夹起一块烤鸡道。

“那您又是怎么了解到的,你该不会是秘宗第十八代传人吧?”苏易笑道,直接上手拿起盘子里的一块鸡腿啃着说道。

“这你倒是猜错了,这本古籍是我年轻的时候游历极幽之地偶然得到的,然后查了查古籍,发现千年前真的有四宗之说,只不过这个秘宗很是神秘,古籍记载很少。只记载到秘宗已药师、符篆、阵法为主,当时名气比现在的道宗还要大。可惜啊……”苏伯似是未能看到往日秘宗的鼎盛而深感遗憾。

“哇,老头,你年轻的时候还敢去极幽之地?那不是百年前人魔大战的地方吗?据说那里阴气森森,厉鬼横行,修行者在百里之外心智都能受到干扰,你是怎么做到的?”苏易满是怀疑道,毕竟前段时间给人算卦,让人找上门来,使用五行遁法中的土遁才得以逃离。

苏伯老脸一红,好像也是想起这件事,翻了翻白眼,似是不想搭理这厮。

期间无语,一老一少都在闷头喝酒,一杯接一杯,不一会酒坛便见底了,苏易脸上红彤彤的,眼神漂浮,想来是因为离别而要借酒消愁。

“孩子,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体质特殊,这一生想来与修行者无望,秘宗的古籍你要好好参悟,多点防身的本事。我老了,参悟不动了。”苏伯眼圈略有发红,举起酒杯的手有些发抖。

“我会的,等我习好了本事就去找你,老头你也要好好照顾……”还未说完,苏易就一头扎到桌子上,口中还念念不忘的嘀咕着什么。

“臭小子,光说这种骗人眼泪的话,你可要好好的,我还等你养老送终呢。”

苏伯看着眼前歪在桌子上的苏易,又看了看最后的一杯酒,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拿起酒杯站起身来一饮而尽。慢慢的走到了苏易身边,手中结印,口中默念“三花聚顶”,房间内瞬间真气涌动,一起汇入苏易的身体内。

一刻钟后,房间内平静了下来,苏伯脸色煞白,脸上的汗珠滴落下来,颤颤巍巍的走到椅子旁瘫坐了下来,一口鲜血吐到了地上,苏伯大口喘着粗气,虚弱道:“老了啊,真的老了,想当年和那魔头斗法时也就这般吧……”

“万年难得一见的无生骨,若是生在上古时期,必定是响彻一方的人物,可是放到现在,上古流传的秘书都已经绝迹了,没有适合你修行的功法,注定了与修行无缘。”苏伯擦了擦汗珠接着道:“秘宗古籍中记载的你又是劫难相,此生凶险在所难免,我用三花聚顶之术给你汇聚真气,耗我大半修为才勉强进入练气。日后便要看你的造化了……”

“我们有缘,以后还会相见的,只不过不知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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