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断臂
“你先下去，这里交给我。”百灵随意的朝裁判挥挥手。
“是！”裁判心中的疑惑更大了，但知道自己就算再问也得不到什么结果，还是乖乖将舞台让出来。
“首先，我想给大家道个歉，叫大家放下手中的活来见证我们的比赛，我在这里谢谢大家。”百灵说着朝台下弯腰。
与此同时，台下的某个角落，夏小嫣与皇甫霓裳手拉着手翘首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比赛终于结束了，天知道她们有多么想看到耿思雯那丫头被砍了胳膊的丑样！
但突然而来的一群人，强势的挤到小嫣与霓裳之间，两人拉着的手被迫分开。
随着人流，两人的距离越拉越开。
“小嫣姐姐，小嫣姐姐……”
“霓裳，我在这里，这里……”夏小嫣使劲挥着双臂……
台上——“接下来，我要告诉大家，关于此次比赛中我和耿思雯同学签下的协议……”
台下——夏小嫣用力往霓裳的方向挤过去，丝毫没有发现在拥挤的人海中一把匕首对准了她的胸口……
“作废！”
“哧！”利器刺进皮肉的声音。
“啊！”
人群中有人尖叫，现场立马变得混乱……
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堵进了自己的心脏，伴随着湿热的液体产生一股股尖锐的疼痛。
她伸手，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的护住伤口，可迎面冲撞过来的一人狠狠的撞在了她胸口的匕首上。
匕首穿过她单薄的身体，在她身后惨然的滴着血！
“这就是你帮助了不该帮的人的下场！”隐约的，耳边飘过陌生男人冷冰冰的声音。
“霓……霓裳……”
“小嫣姐姐……你们给我让开，让开，小嫣姐姐……”皇甫霓裳的眼睛被小嫣胸前的鲜红所刺痛，拼了命的往这边挤过来。一路上，不知推到了多少男女老少！
“霓裳……”小嫣朝着对方的身影投去一眼，然后朝着主席台的方向伸出手，遥遥举着，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小嫣姐姐……”霓裳的眼中尽是泪水，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医生说过，她的心脏不能受刺激；医生说过，她受了刺激要立马冷静下来，调整呼吸；医生更说过，她的心脏眼睛受不起任何的剧烈运动。
可是此时此刻，她哪里还管得上医生说过什么，对方胸口的伤口，那喷涌而出的鲜血，让她的心突然间绞在了一起。
“小嫣？”
冥冥之中，百灵的胸口一阵刺痛，浑身透出一层冷汗。
由于小嫣出事的地方正好在她的视觉范围之外，她只能看到人群的混论，但不好的预感却像挥之不去的苍蝇，瞬间充满她整个身躯。
“小嫣在哪里？”她喃喃着，像梦游似地走下主席台，迷茫的看着四周，搜索着好友的身影。
但是没有没有没有，除了渐渐稀疏的人群，她什么都没有发现。
“别着急，也许是错觉……”她安慰着自己。
但挥之不去的恐惧，犹如夏日午后雨前的乌云，滚滚而来，越滚越大！
“灵！”
“谁？”身后突然有人叫她，她连忙转身，刚好对上龙洛铠抑郁的双眼：“发生什么事了吗？”
“灵，小嫣出事了。”
“你说什么？”
“灵，别激动，听我说。”龙洛铠一把扶住险些晕倒的她：“情况不是太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她目光呆滞的看着他，然后突然一把将对方推开，近乎低吼道：“小嫣在哪里，她人在哪里？”
“羽少已经带人将她送去医院了。”
“哪个医院？你知道是不是？带我去找她。”百灵像个无助的小孩一样拉住对方的袖子：“我要见小嫣，我要见小嫣……”
“好，我这就带你去，你别激动，别激动！”龙洛铠一边说一边将她搂紧怀里，用自己宽阔的胸膛抚慰她动荡的心灵。拥着她，朝着校门口急速走去！
他不敢告诉她，当他们的人发现夏小嫣时，小嫣已经在地上躺了不知多久，身下的血浸透了一大片的泥土：而霓裳也脸色惨白的倒在不远处，呼吸微弱……
一路上，百灵都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鸟，诚惶诚恐的看着路边的一切。
他们刚抵达医院门口，寒天羽就心急火燎地冲了出来。
“情况怎样？”龙洛铠牵着百灵迎上去。
“小嫣怎样了？她没事对不对？告诉我！”百灵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身上的力气突然回来了，死死抓住寒天羽。
“甜心，别急，没事的没事的。”寒天羽顿了顿：“只是小嫣失血过多，需要立马输血。”
“那就快点让医生输血啊，你在这里晃悠干嘛？”龙洛铠有些火大。
“你以为输血想你说话那样容易啊？动动嘴皮子就可以了。”
“那还要怎样？”找了医生不久可以了？
“输血也得有匹配的啊，没相同血型的血怎么输？”
“你们说的什么啊？”百灵被两人吵得不耐烦了，本来就混乱的思绪更加的凌乱：“能不能不要见面就说些让人崩溃的话！”
“算了，看在甜心的份上不和你计较。”寒天羽丢给对方一记白眼，然后语气变得柔和，小小声的道：“甜心，小嫣的血是稀有的熊猫血，医院根本没有存库。”
“熊猫血！”一听这几个字，百灵也懵了：“那……那别的医院呢？别的医院应该有的吧。我们去周围医院借，走，开车去，现在就走。”
“甜心，没用的，我已经叫手下查了，西区的医院根本就没有那种血。”
“那……我们从东区去拿来，叫人空运过来，我这就打电话。”她的声音近乎沙哑，慌乱的摸出手机，准备拨号。
“甜心！”寒天羽握住她的手，连同手机紧紧握在一起：“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就不要折磨自己了。”从东区空远过来，最快也得半天吧，小嫣怎么可能再撑那么久！
“那我该怎么办？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小嫣，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百灵失声痛哭，柔软的身体全靠羽少撑着，看得路过的人无不潸然泪下，心生同情。
“其实要救伤者，还有一个机会。”一个一直站在远处观望的医生被百灵所感动，噙着泪过来：“我知道有一个熊猫血的人现在正在西区，而且就在离医院不远的地方。”
“谁？”
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
“但是那人应该很难请动，能不能让他出手相救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快说，是谁？”
“快睡，是谁？”
三人又是异口同声。
“耿氏集团董事长！”
从学校到医院也就五分钟的车程，一下车，三人就朝着主席台那边奔去。
上台之前，耿董和爸爸就在那里，希望现在没有。
“灵儿，听说你同学出事了，情况怎样？”百灵爸爸见女儿急急忙忙的回来，关心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耿董，请你救救小嫣，只要你救她，我什么事都答应你。”百灵没时间和爸爸解释，直接走到耿思雯爸爸面前。
“包括免去思雯的惩罚？”
“包括要我的性命。”百灵想都没想，嘴巴就将要说的话全说了出来：“只要你答应就小嫣，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怎么救？”
“耿董，你是熊猫血对不对？”龙洛铠开口帮忙问道。
“是的。”耿思雯爸爸一脸茫然。
“我们有个同学受伤了，流了很多血，急需输血，但医院没有库存的熊猫血……”
“好了，我知道了，不用说了。”耿董摆摆手：“人在哪个医院？”
“跟我们走，我们带你去。”寒天羽做出个请的手势。
耿董也不多说，很配合的朝前走去。
车子离开学校，开到医院。
“耿董，请下车，就是这里。”没等车子停稳，龙洛铠纵身跳下车，为对方打开车门。
“恩，好。”
“等等。”四人一最快的速度下车，正要往里走，一辆车子横出来挡住他们的去路，耿思雯坐在车里凶神恶煞：“爸爸，我不许你去救这贱人的朋友。”
“思雯，这可是关乎人命的大事，你别掺和。别管她，我们走。”
“恩。”百灵她们点头。
“给我站住。”耿思雯启动车子再次拦住他们的去路：“爸爸，你要是敢去救别人，我就再也不认你这个父亲。”
“思雯，你别胡闹。”
“我不是胡闹，我是警告。”耿思雯神情笃定，眼睛危险的眯起：“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自己选吧。要女儿还是要助人！”
“这……”耿董脸露难色的看向百灵她们。
他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本来就是为了宝贝女儿才答应救人的，现在女儿这么反对，他还有什么理由要坚持：“对不起，我看你们还是另外找血源吧。”
“耿董，你不能这样啊，生死攸关，你不能见死不救啊！”龙洛铠扯住对方打算离开的身体。
“实在对不起，我真是爱莫能助。”
“都已经到医院了，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寒天羽也急了。
除了着急，他更生气。世上怎么会有这样自私的父亲，为了女儿居然可以背叛自己的道德底线。就抽点血啊，又不会有多大的伤害！
“耿思雯，你要对付的人是我，别对我身边的人动手，请你高抬贵手，救救小嫣吧。”
“你错了，我要对付的就是你身边的人。”耿思雯冷言道：“敢不听我的警告帮你参加比赛，这就是下场。”
“你……是你伤了小嫣？”
“没错。”对方居然毫不避讳：“我突然发现，让你身边的人受苦受难比起直接对付你更能叫你痛苦。呵呵……啊呵呵呵……”
“你难道就那么痛恨我？”看着对方近似疯狂的表情，百灵的心沉到了海底。
耿思雯像是听到了这个世上最荒唐的问话，死死的盯着她，一字一顿道：“你难道才知道吗？”
“好！”百灵重重的点点头，“既然这样，你狠的人是我，与别人无关。我要是现在就自尽在你面前，你是不是就可以让你爸爸救小嫣一命？”
“你是说真的？”耿思雯一听，立马来了兴致：“自己了断，和我无关？”
“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百灵坚定。
可是她坚定，并不带表别人也会由着她做出傻事。
龙洛铠与寒天羽越听越觉得不妙，等到后面再无法做旁听者，一人一边架住她的两只手：“灵，你可千万别相信她的话。像她这种将承诺当放屁的人，就算你真的自尽了，她也绝不会救小嫣的。”
“放开我！”百灵挣扎。
“就是就是，你别忘了，小嫣就是被她暗算的，要是让她知道你对伤害她的人低三下四，她躺在床上都会全身难受。”
“放开我听到没，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我的性命也和你们无关！”她拼命挣扎，但是挣扎无效。一左一右两大少就想两座大山，夹着她的手让她不能动弹分毫：“再不松手，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们了。”
“如果说让我们松手只是为了去送死，那我们情愿你因此生气，以后再不理我们。”羽少与铠少的意见不谋而合。
“你们……”拗不过两人，百灵又将目光投到耿思雯身上：“你自己说，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是我死了，你会救小嫣吗？”
“呵呵，紫大小姐，我一定要回答吗？”
“当然。”
“那好，你给我听清楚了。”清了清嗓子，耿思雯脸上尽是嘲弄：“在这西区待了一个多月，紫大小姐你变得越来越笨了。救一个人可是要很多血的，既然你都已经死了，我为什么还要让我爸爸受那份罪？更何况夏小嫣那丫头不知好歹，不听我的警告坚决帮你上场，害得我输了整场比赛，不收拾了她，难消我心头之恨！”
“耿思雯，你怎么可以这样？”
“那你还想让我怎样？输了比赛后乖乖的砍下一只手，然后和希从此再不在一起？”
“你是想毁约？”龙洛铠眯起危险的眼睛。
“没那么想过。”耿思雯脸上带着挑衅的笑：“我只是想拉个垫背的……”
正说着，一个医生从医院里面径直朝着他们走来，脸上挂着医生职业性的冷漠：“你们不必找血源了！”
“怎么？是不是血库里有？”百灵眼睛亮了一下。小嫣福大命大，绝不会出什么意外。
但医生紧接着说出来的话，却让她整个人从头顶凉到了脚底：“伤者失血过多，刀子刺穿了她的心脏，何况耽误时间过长，我们实在无能为力！”
晴天一个响雷，炸得百灵脑袋嗡嗡响。
“这么容易就死了？真没劲！”耿思雯听完医生的话后，丝毫没有危机意识的在那里自言自语。
殊不知一旁的百灵，眼神由愤怒转成了嗜血。
人格分裂，是人自我保护的一种。
当前的性格不想做、不敢做的事就交给第二重性格去做。微风拂过，秀发纷飞，极地的酷寒通过她周身毛孔，慢慢向四周扩散：“你知不知道？”声音有些沙哑。
“什么？”
“我本来已经决定让我们签订的赌约无效。”
“不用给我假惺惺的，我才不相信你会放过我。”
“信不信已经不重要！”百灵微抬起头，诡异的风吹起，吹得旁边的人鸡皮疙瘩竖起一大片：“现在几点？”
“这个……”虽然这话问得有些不怎么和时宜，但龙洛铠还是听话的抬起手臂看时间：“下午2点整。”
“好。”百灵颔首，眼睛盯住耿思雯，视线慢慢从对方的脸上移到手臂上：“一个小时前，你就该受罚的，现在取你手臂，已经便宜了你。”
“你什么意思？”对上她视线的那刻，耿思雯慌了。她的眼睛是如此的恐怖，恐怖到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让人终生无法忘记：“你想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