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宫宴2
“梦儿,今天,你真美。”上官御挑起如梦耳边垂下的意思秀发,轻嗅其味,忍不住赞叹出声。
“王爷,今天也是英气逼人。”如梦伸出玉手整理好上官御青墨金綉的朝服,眼底也都是倾慕之色。
男人英武,女子灵秀。
本应是天生一对,佳偶天成。
事实却硬要化作利剑拆散这对鸳鸯。
颠簸的车撵载着满腹心事的如梦,她拨开幔帘凝视着御马前行的上官御,此刻他威风凛凛,俊美无俦,这样的男人怕是天下女子都会为之倾心。
而她休要以一个现代人的思想来妄想与他做什么同命鸳鸯。
金碧辉煌的皇宫越来越近,她与他的距离也会越来越远。
颠簸的车撵不再颠簸,如梦忐忑的心情却如石子击打过的湖水,一波接着一波,弥漫的更深更远。
“参见御王爷御王妃!”皇宫门前的带刀侍卫,齐刷刷的跪地恭迎,齐整的口号惊醒了处在浑噩之间的如梦。
上官御理所当然的承受着万人敬仰的目光,撩开金丝前袍,英武伦比的走进宫门。
这就是皇家子弟天生的骄傲和自大吧。
如梦面对侍卫们惊艳的目光,微微颔首,算是回复他们了。随着上官御的脚步迈进这风云暗涌的寒冷地方。
慕容嫣紧随其后,一身粉色宫服,绣金衔玉,云髻高挽,金钗玉缕,好不富贵。
原本就亮丽的面孔精雕细琢,红腮粉颊,也是光亮耀人。
只是那双阴狠的暗眸一直锋利的瞟视插在她与上官御之间的如梦,无论如何,她都会清除掉她与上官御之间的所有障碍,无论她是谁。
偌大的皇宫御花园里按照高低尊卑已摆放好玉石砌成的酒桌,所谓的王孙大臣们大部分已经入座闲聊,上官御的到来显然使他们脸色一变。
“参见御王爷!”入座的臣子们惶恐的起身,秫秫跪地,三十岁的壮年,四十岁的中年,乃至六七十岁的老人都恭恭敬敬的跪拜上官御这个只有二十几岁的王爷。
就如电视里所演的那样,没有老幼之力,只有出身的尊卑。
“嗯。”上官御目中无人的态度让如梦诧异万分,在御王府,虽然他冷酷,霸道,对下人们倒也还算客气,如今面对满地铺开的王孙大臣们却傲慢到漠视,如梦难免会疑惑徒生。
“梦儿,坐这里。”上官御在皇帝的侧位坐了下来,将如梦轻轻安坐在身侧,继而自己撩开衣襟酷酷的坐下。
“王爷……”慕容嫣不满的嘟哝一声,眼底的嫉恨快要把如梦撕碎。
上官御径自斟上一杯美酒,完全忽视横眉竖眼的慕容嫣。
“哼!”慕容嫣一甩衣袖,负气坐在如梦身侧,揪紧手中的锦帕,青筋暴起。
“妹妹消消气,若是气坏了身子,怕是就见不到你的哥哥了!到时候心底的委屈也无法诉说了。”如梦盯着慕容嫣艳丽的面容,好心提醒。
“你……别太得意,王爷护你,皇兄可是明理之人,他一定会为嫣儿做主的。”
她指的是上官啸吧,那个和莫天长着同样面孔的男人,也许,正如慕容嫣所说,他会替她做主……
“皇上驾到,疆北王,南诏国国君驾到!”太监的阴阳怪调似是一阵刺耳的铃声,把在场的所有人员都惊到了地上,除了上官御和如梦。
“诸位爱卿平身。”上官啸一身紫色龙袍,英武挺拔。
一如当年收养如梦时的莫天一般。
如梦近乎痴迷的盯着这张故人脸,心里有说不出的酸甜苦辣。不过,她已经醒悟了,他不是莫天,只是披了一张迷惑人的表皮而已,正如她不是紫罗,却同样挂着紫罗的名声做了上官御的王妃。
锐利的目光落在上官啸身后三人的面孔上,如梦冷笑一声。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上官啸身后跟着两男一女。
男人中一个年轻英俊,身着明黄飞龙绣袍,应该是慕容厉。
另一个,是个温雅的中年男子,一袭儒雅青衫,瞧不出半点故作高贵之姿,可是那双锐利的目光却奇怪的看着她,嘴角若有若无的淡笑,这应该是紫绛。
没想到阴狠毒辣的角色竟是这般温雅清幽。
真是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紧随紫绛其后的是个紫衣女子,紫纱遮面,只露出一双呆滞空洞的大眼睛。
那双眼睛如梦认识,那袭紫衣如梦也有一套,那张面纱如梦不久前也曾遮带过。
真正的紫罗出场了,是不是暗示她的表演要结束了。
“御弟,为何你的王妃不向朕下跪?”上官啸落座在上官御身边,扬起如梦熟悉的笑容,以低沉到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质问上官御。
“皇兄难道忘记母后辞世时所说的话了吗?臣弟不必跪天子,臣弟的王妃也一样嫁夫从夫。”上官御冷冰冰的顶回上官啸的质问,伸出手握紧如梦冰凉的柔胰。
“很好,御弟既然如此说了,就显得朕小气了些,算了,朕还是欣赏歌舞吧。”上官啸端起一杯美酒,余光紧盯着如梦绝美的面容,心底稍稍有所惊讶,未曾想醉仙居里疯疯癫癫的丫头装扮起来竟是这般倾国倾城,他还真有点不太忍心对她下手了。
“皇兄,舞姬们出来了。”上官御察觉到上官啸的异样目光,忍不住醋意骤起,打断上官啸意味深长的目光。
如梦淡然的品着醇美的酒浆,心底的往事却像喷发的火山淹没了她所有的心智。
当初,如果莫天不机智冷漠的划破她的腕,她恐怕早就夭折。
而现在,这个类似莫天的人是否替莫天后悔当初的决定,来解决现在的她。
“梦儿,那个舞姬好像是醉仙居的人。”上官御靠在如梦耳边轻语。
“啊……”如梦惊醒,这才将魂魄收拢,看着精彩的舞艺表演。
“梦儿,你不舒服?”上官御揽过如梦,毫不在乎慕容嫣的嫉恨,上官啸的惊诧。
“没有,只是这酒容易让人醉。”
应该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你看,那个舞姬……”如梦随着上官御的暗示看到了领舞的女子,她一身金缕薄衣,浓妆艳抹,是醉仙居的舞姬艳玲。
“怎么是她?她应该是吕祺的人,怎么会在这里?”如梦很惊讶,这个女子在这里是不是说明吕祺也混在人群中,这样,上官御和上官啸岂不是很危险。
华丽妖娆的舞姿随着锦绣玉缕随风轻扬,众人皆被撩心的舞姿深深吸引住,眼花缭乱之际远处悠悠传来摄心的琵琶声。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幽幽动听的歌声从舞姬身后传出,如梦怔然看着舞姬后方的美人,由衷的赞叹一个女人的倾国之姿。
月色恍惚,树影摇曳,宫灯里闪烁出来的暗黄的朦胧之光,迷幻了在场的所有臣子和王孙们。
这个女子果然是倾国倾城,一身洁白纱衣在凛凛秋风中飘逸的飞扬,逸若流云的长发以丝带轻轻拦起,精致的五官未涂半点脂粉,却堪比出水芙蓉的清丽动人。
“林素素!”上官御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深邃的眼眸里爱与恨瞬间迷蒙,他握紧长剑蓦然站起。似要去抓住似仙似画的女子。
“御……”如梦轻念一声,拉住上官御的衣袖。听闻上官御那一声林素素,如梦这才明白,为何萧逸苑建的如此清逸,如此雅致,原来是因为要配的起院落的主人。
“御弟,休要动怒,她并不是林素素,她叫若林,是朕新收的妃子。”上官啸饮一口酒,斜睇情绪激动的上官御,嘴角泄出饱含深意的微笑。
“皇兄,这个女子分明就是林素素,三年前的事你忘记了吗?”
“没有,只是林素素是林素素,若林是若林,若林在我身边已有两个月,朕已经可以确认她不是林素素,真不会枉杀无辜,何况她已怀有龙种。
“龙种?”上官御大惊,心里涌起的疑问已然联系到三年前,皇兄为人多疑谨慎,对后宫的妃子可谓是冷漠之极,纵使皇后他都不轻易使其怀有子嗣。
莫非,皇兄在那时真的对林素素动了情。
“这位就是御王爷?臣妾若林,见过王爷。”白衣女子悠然起身,轻踏而至,步步生花。她轻甩衣袖,扬撒出淡雅清新的茉莉花香。
黄莺啼鸣似得声音叫上官御茫然失措,打翻了手边的酒盅,泼的如梦胸前润湿一片。
如梦皱紧眉头,秋风不留余力的灌进她的衣缝里,冷冽了衣物上的酒分湿濡,冰凉的触感叫她浑身一抖,心里却比着冰凉的衣物更凉。
他终是抛却不了与林素素之间的爱恨情仇。
“爱妃,辛苦你了,有了身孕就要多多休息,这场宴席,你不必出席的。”上官啸自龙位踏下,揽过娇弱的女子身子,心疼的抚摸着女子依旧平坦的小腹。
“不碍事的,皇上,孕妇就应该多多活动,这才科学。”
科学?如梦无意听闻这二字,直觉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你呀!朕真那你没办法。”上官啸的温柔看在如梦眼里是多么的陌生,莫天还曾未对她流露出如此痴情的表情,在记忆力,莫天永远都是冷冰冰的,对她已经是最温和的,可是曾未像对这个白衣女子般的温柔。
尽管他不是莫天,可是那张脸太像。如梦知道自己有些嫉妒,嫉妒这份自己一直奢望的宠爱。
方才还怨上官御的不能忘却,此时自已与他又有何差别,如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杯中之物,辛辣的酒味冲进她的心口,冷冽的痛隐隐升起。
“这位就是紫罗王妃,真漂亮。”白衣女子将奇怪的目光移至如梦脸上,如梦平静的对上那双好看的黑眸,浑身不由一颤,似曾相识。
“我们认识吗?”如梦狐疑的望着那双美目,那种天然的熟悉感越来越浓,她一定是在哪里见过她。
“若林是第一次见御王妃,皇上,您当初也说认识我,现在连御王爷和御王妃都认识若林,若林的面孔太大众了!”
“大众!”如梦盯着女子娇嗔的模样,不可思议的望着她,这句话明明是个现代人的用词,莫非她是她在现代的故人。
“王妃,你的衣裳湿了,如不嫌弃,随若林去灵素宫挑一件衣物,免得受风寒。”白衣女子妩媚一笑,适才的清灵竟挥洒一净,妖娆万千的仪态足以颠倒众生。
上官御的双眼这才落到如梦衣物上,别扭的斥责一声:“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不小心的人儿是她吗?
如梦当下如被雷电劈中,心底的痛楚又加了几分。难道那蚀心欲散之毒已经开始发作。
“好,若林姐姐请带路。”如梦揪紧胸口的湿濡之处,想要舒缓心口的悸痛。
看来毒真的要发作了。
影影绰绰的花草树木被秋风肆虐的摧残,如梦抑制住越加燥热的身体和心口渐渐沉重的心痛。
笙歌渐远,如梦紧随若林的脚步,希望能快点结束这无聊的宫宴。
“柳如梦!”清亮的声音止住了如梦的脚步。
“还真是你,没想到在这个鬼时代还能遇见故人?”若林蓦然转身,迎着暗淡的灯光盯紧如梦的脸色,晶亮的眸里射出如山四海的仇恨。
“你是?”如梦不太敢确定此人的身份,在这个朝代,知道她全名的只有寥寥数人,这个女人称她为故人,难道她也是现代人。
“呵呵,这张脸果然让你也认不出,孙曼丽,给你一刀的孙曼丽!”若林上前一步,挡住如梦的去路,绝美的面目此时狰狞可怖。
“你怎么会在这里?”如梦虽是吃惊,却用最最平静的语气询问这个女人。
感觉到她浓重的怨气,如梦难免愤然,她之所以来到这里,跟她可是有密不可分的关系,现如今,她的满腔怒气来的就太可笑了。
她如梦才是真正的受害。
“我怎么会在这里?呵呵,你会不知吗?”孙曼丽折下身边一枝硕大的秋菊,绞碎娇嫩的花瓣,愤恨的目光似要把如梦淹没。
“是莫天?”如梦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可她还是忍不住要去问,她以为莫天会不太在意她的失踪,会娶了孙曼丽,会忘记她。
“当然是他!他得知你失踪前我捅了你一刀,于是他亲手捏断了我的脖子,呵呵,他永远都想不到他把我送到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深爱着这副皮囊的男人身边,还给了我这么一副倾国之容,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他?”孙曼丽轻嗅着惨败不堪的菊花,轻抚润滑无比的粉颊,嘴角荡漾出魅惑人心的微笑。
如梦看着她脸部的变化,知道她心中的怨恨定不会因为另一个莫天的宠爱和一副美貌的颜面而湮灭,顿时为上官啸感到担忧。
她知道上官啸不是莫天,她也知道上官啸对她比陌生人还要冷漠,可是看着那张已经埋进骨髓的面孔,她的心里总会控制不住的担忧他。
“你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