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南无奈一笑。
当他一脚把黄牛踢倒之后,这位老农直接昏了过去。在旁边同村农民的帮助下把老农送回家。
而那只黄牛也在涂南有意的蓄力之下并没有什么事情,“哞哞”叫了两声,慢慢爬了起来。
涂南跟着村民回到老农家里,家中只有一个妇人,流着泪把老农扶到床上,就想要下跪来拜谢涂南救命之恩。
涂南哪里能受得了这个,连忙扶住。
不一会儿,从外面回来一个穿书生,满脸焦急甚至路都走不稳了,看了里屋自己父亲后,这书生又想要跪下来拜谢他。
涂南好不容易拦住他,突然从里屋里出来一个人,直直跪在地上,涂南实在是无奈了。
见老农跪下,他妻子,他儿子也顺势跟着跪下,口中说道“感谢恩公救命”。
涂南站着,面上苦笑。
他扶起身边的姚远,又赶快到门口,扶起老农和他妻子,口中喊着:“老丈折煞我了,快快起来。”
涂南暗暗使上力气,老农只感觉手臂之上传来一阵大力,将他慢慢提起。
老农那日被救,昏迷前看到一道青光,就已经知道眼前少年很不简单。此时顺着力气起身,老农不再跪下,还是抱拳行礼:“恩公,我……”
他立刻被涂南打断:“莫要说恩公,我叫涂南,叫我名字即可。”
“哪里敢……”他看到涂南眼神,又转口言道:“那老汉就称涂公子吧。”
“涂公子今早仗义出手,救了老汉一命,老汉实在感谢不尽,不知如何报答。”
涂南连忙说道:“老丈莫要如此,我只是顺路路过,举手之劳罢了,当不得老丈大礼。至于如何报答……”
老农很明显没有想到涂南会立刻提起报答之事,心立刻提起来,生怕涂南会提出什么他所不能做到的难事。
涂南看到老农面上紧张之色,微微一笑,手指指指天上太阳:“我早晨开始赶路,现在已经日上中天,腹中饥肠辘辘,若要说到报答,一顿简单饭食即可。”
夏日炎炎,正是青黄不接之时。姚父、姚母两人借了整个村子,才终于勉力作出一顿不错的饭。涂南没有一点客气,下筷如雨,吃饱喝足之后,甚至长长打个饱嗝。
身边老农和他妻子露出高兴的表情。
涂南拿起自己的黑色布包和油布伞,拱手向这淳朴的一家人行礼,想要再次启程。
老农连忙前来阻拦:“涂公子哪里说得话,涂公子救了我一命,乃是大恩,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是不是嫌我家中招待不周。”
涂南连忙说道:“不是,不是,我绝无此意。只是我也是有紧急要事,无法在此长留啊。”
老农一家要留,涂南坚持要走。
一番拉扯,涂南脚刚踏出门槛,饭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上突然“轰隆”一声。
白日响雷。不一会儿,淅淅沥沥小雨洒落。
涂南面露苦笑,拱手道:“唉,看来还要叨扰老丈了。”
……
“姚兄,今日清晨那只黄牛突然发疯,你们要如何处置它啊?”涂南两人如今在姚远的房间。
姚远房间素朴,书桌上放着几本边缘已经卷起的书,显然时常翻动。据涂南之前听的,姚远如今在县学中读书,这几日是回村中帮家里农忙的。
“能怎样呢?不过是先让它寄居邻居家,过几日再接回来。还要多谢姚兄留了这耕牛一命,我们全家都要依仗着它呀。”
“只是敢问姚兄,这耕牛怎么会突然发疯啊?”
涂南想到当时看到的黄牛的眼睛,鲜红如血欲滴,不由发问。
姚远听到这个问题,思索一会儿道:“其实直到现在,我也并不知晓,这头牛乃是我父亲亲手养大,与我父亲极为亲近。
而且这牛很是聪明,还有点灵性,我万万没想到它会突然发疯。”
涂南听到这牛有些灵性,感觉到不对,问道:“那姚兄可还记得这几日有什么奇怪事情吗?”
姚远沉吟:“奇怪事情,没有啊……”
“不!”他好像突然想起,“有一件事情,有些奇怪。”
他走到窗边,看着不远处的牛棚。此时牛棚空荡荡,姚远开口:“那应该是四天前吧。那天我刚从县里回家,当夜就做了噩梦。”
“噩梦?”涂南有些好奇。
“不错,噩梦,在梦里我总感觉身边有个人在,我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好像身上压着万斤重物,我都快要窒息了。”
姚远眼神突然一亮,紧紧盯着牛棚。
“突然间,不知从哪里传来‘哞’的一声,我身上的重物好像瞬间消散了。而且,我好像还听到一声惨叫!”
涂南听完,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他往前踏了一步,站在窗前,远处雨水如线般洒落地上,仿佛在天地间多了一道雨帘,朦朦胧胧,洗涤世间。
涂南看着远处牛棚,棚上面搭着油布,牛槽里放着些新鲜干草,牛棚宽大,里边很是干净,可以看出这家人对牛照顾周到。
“人有善心,兽有善意。”
……
是夜,雨水渐歇。春日之雨往往不急,而是缓缓地下,不像夏日骤然。
涂南婉拒了姚远秉烛夜谈、抵足交心的建议,在他不舍的目光下走近姚远房间另一侧的一间房子。
推门进去,姚父将油灯点起,一盏微黄的灯火照亮房间。
这是个不算大的屋子,可以看出原本是用来放杂物的。屋里有张桌子,桌子旁几条板凳,靠里是一张床,床上一套被褥,这是姚远母亲今日下午新准备的。
送走姚父,关上门坐在凳子上,涂南看着眼前油灯中时不时爆出的一点灯花。
涂南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
这块玉牌并不算大,长宽大概就是寻常玉佩大小,只是现在上面全无雕饰,只赤裸裸一块白玉,在灯光下闪着莹莹玉光。
涂南凝神,胸前引起一道灵气,缓缓探入白玉牌中,但一触到玉牌,就感觉到一股压力,涂南灵气无法进去分毫。
白玉莹莹闪着温润的光,涂南将其放在手中盘娑,入手清凉细腻。
眼前有宝山而不得入,实在难过。
盘娑一会儿,涂南将白玉放回怀中,抽出一旁的断刀。
从南梁城中出来后,涂南又经过了几座城池,都没能舍下心来换把刀。
刀这东西,不是越新越好,而是要熟悉,要用得顺手。涂南最终只是买了把木质刀鞘,把这把断刀装上。
从带有古铜色花纹的刀鞘中抽出断刀,银光如月光。刀尖断了,但刀身锋利不减,甚至胜过之前。
涂南将刀捧在身前,微微一斜,白色刀身在光中映出青色光芒。
这就是涂南为何不换这刀。
穿越以来几年来,涂南每日修行,以灵气灌输长刀,终于将长刀如臂指使,同时也令长刀熟悉了涂南灵气。
在灵气供养下,这把普通长刀竟然已经显出一点神异。
手握长刀,手腕一抖,一抹刀光闪烁,转瞬消失,烛火几乎同时忽然一暗,又转瞬跳起,涂南脸上露出满意的笑。自那日从洞中醒来,涂南发现自己身体发生了些变化。
力气大了些,感觉更敏锐了些,速度也快了些,而且皮肤较之前竟然也好了,此时更帅了!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还是灵气。
刀锋颤抖,一抹青光从刀把处向刀身延伸,转瞬,一把白色长刀闪烁着青色光华,璀璨瑰丽。
“嗡”
刀身悬浮,在涂南身旁缓慢游动,犹如一尾青鱼游动于水中,自如灵活。
涂南沉醉于这种感觉。
之前他借灵气御使刀,虽然自如,但并不能持久,甚至不过一击的能耐。可是如今断刀在身边巡游,他还是感觉灵气充足。
此时外面雨小了,但还是下着,春雨贵如油,整个村庄都在淅淅沥沥的春雨绵绵中睡去。
夜深了。
断了两只角的老黄牛“哞”得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