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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41.灯会

冷府和曲府的联姻还没有议论开,京都就有新鲜事传来,百姓的注意力马上转到其他事上。皇帝下旨,今年中秋节京都开放灯市,晚上取消宵禁,与民同乐。一时间京都的商贩都忙碌起来。

“二小姐,楚西传话过来问小姐中秋是否能抽出时间和他家主子一起去看灯?”木槿想不通楚西说这个话的时候为什么一副贼眉鼠眼的表情。

徐安宁顿了一下,以为听错了,让木槿又重复一次,确定自己没听错,马上说道:“我没空,让楚西告诉他家主子,以后没有正事少联系。”

中秋这天,徐安宁早早的去了梧桐阁,想着陪老夫人聊聊天,自从徐清尘走后,府里更加冷清。

“祖母,您这是在干吗呢?”徐安宁进去的时候老夫人和喜麽麽拿着一盏琉璃灯在打理。

“宁宁来了啊,快过来坐。”老夫人放下手里的灯,拍拍身旁的位置。

徐安宁乖巧的坐在老夫人旁边,看着喜麽麽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琉璃灯,这盏灯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款式也有些老旧,徐安宁在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

“祖母,这盏灯有什么特别的吗?我好像以前没有看到过。”徐安宁问道。

喜麽麽边擦拭琉璃灯边笑着说道:“二小姐,你没见过那是正常的,奴婢都有好多年没有见过了。”

徐安宁皱着眉看着老夫人,那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了。老夫人接过喜麽麽手上的灯,轻轻的转动。

“这是你祖父有一年中秋送给我的,想想都已经过了三十年了。”老夫人说完看着徐安宁轻轻一笑,眼中泛着泪光。“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你都这么大了,你祖父也已经离开十几年了。”

徐安宁抱着老夫人的胳膊,靠在老夫人的肩膀上,说道:“原来这是祖父送的啊,真好看,祖父待您可真好。”说完直起身子,盯着老夫人的眼睛,真诚的说道“可是祖母,祖父肯定希望您过的开开心心的,不想您这么想他。”

老夫人看着徐安宁清澈的眼睛,轻轻的笑了一下。“宁宁真是长大了,懂得安慰祖母了。祖母活到这把年纪,想的开的也想开了,想不开的也看开了。”

“你祖母我年轻的时候是个拧性子,不高兴的事情也不说,一言不合就和你祖父冷战不说话。那个时候太年轻,不懂人生苦短,总以为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有一次啊,你祖父接到军令又要出征,我听到这个消息几天没有和你祖父说话,最后出征的时候都拧着性子不见你祖父,结果一去就是三年,那三年我每天都在后悔,知晓时间不等人,其实人与人相处的时光有限,都要加倍珍惜。”老夫人回忆着以前的事情,那少年的时光总是飞快的溜走了,那应该珍视的人也已经不在了。

徐安宁紧紧的握着老夫人的手,不知道怎么开口。

“可惜我明白这个道理太晚了,你祖父常说,等老了就一起回江南看看,那是我们相遇的地方,可这个愿望永远都没有办法实现了。”老夫人看着琉璃灯,好似还能想起那漫漫长街,一个英俊的少年提着琉璃灯在匆匆的人群中驻足,轻声的问:“元妹妹,你来啦?”

徐安宁眼睛有些泛酸,人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或许就是曾经拥有的感情太过美好深刻,以后的人生总会不时的想起,每想起一次就会疼一次。

“祖母,等我们有空的时候也去江南看看吧,我还没有见过祖母的故乡呢。”徐安宁此刻真的很想带老夫人回江南看看,那是一切美好的开始。

老夫人笑着摇摇头,那不过是物是人非,陡生悲凉罢了。

老夫人最终还是让喜麽麽把琉璃灯收了起来,徐安宁和大夫人怕老夫人伤怀,特意一天都陪着老夫人,还是用完晚膳,老夫人都有些疲倦了,才赶她们出去,让她们忙自己的事情。

“二小姐,昨天楚西说他家主子中秋后要出一趟远门,可能还会有危险。”木槿犹犹豫豫的说道,昨日她把徐安宁的话转给楚西后,楚西一脸的不高兴。楚西觉得自家主子为了徐安宁做了这么多,连见上一面都不同意,木槿觉得自己主子见谁不见谁是她的自由,凭什么非得说见就见啊,两人为了这事差点没吵起来。

“你怎么不早说?”徐安宁停了下来,暗恨自己为了叶蓁蓁的事情小题大做,迁怒于楚陌阳,其实想想他也是挺无辜的。更何况今天听了老夫人的遗憾,更加自责。

“现在你还可以联系上楚西吗?”徐安宁焦急的问道。

木槿一时也不知道小姐怎么突然转变立场了,呆呆的说道:“楚西说他们在长亭街等您。”

“麽麽,吩咐马夫在大门等我们,我们出发去长亭街。”徐安宁转身像大门方向走去。

“二小姐,要不要和老夫人和大夫人说一声,今天外面肯定人山人海,还是多带几个护卫。”桂麽麽可不想徐安宁单独和楚陌阳见面,那楚陌阳虽然样样都好,可终究是个外男,没名没分的孤男寡女处在一起女方总是吃亏的。

徐安宁可没想到桂麽麽想得那么远,只是怕祖母担心,点点头,说道:“木楠去和祖母说一下吧,我去去就回,让祖母不要担心。”

到了门口的时候,马车已经等着了,徐安宁带着桂麽麽和木槿踏上马车,匆匆到了长亭街。今日解除了宵禁,街上人声鼎沸,两边的小贩商铺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照得长街灯火通明。

“二小姐,还是带上面纱再下去吧。”桂麽麽还是不放心,徐安宁容貌太盛,就算带了护院出来也害怕被拐子盯上。

徐安宁点点头,戴好面纱才下了马车。长亭街因靠着内河修了好几个亭子供行人休憩,所以取名为长亭街,徐安宁从街头一路走向街尾,仔细的看了来往的行人,没有发现楚陌阳的身影。有些心灰意冷的想到,是否因为自己说不见而楚陌阳已经回去了?

焦急的在寻了一圈后,还是没有发现楚陌阳的身影,徐安宁呆在原地,低着头,不言不语。

“宁妹妹。”楚陌阳的声音传来,徐安宁寻声望去,只见他长身玉立,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兔头灯,温柔浅笑的看着自己,那身后的长街,那熙熙攘攘的人群通通变得微弱。那一刻,徐安宁感觉好似跨越了时空,那记忆中的人就一直在那儿等她,等着她靠近。

徐安宁瞬间泪目,睁大了眼睛不让眼泪留下来,快步的走上前去,怔怔的看着楚陌阳,轻轻一笑,眼泪也夺眶而出。“你还在这儿啊?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我一直在等你。”楚陌阳拿出手帕,温柔的擦着徐安宁的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楚陌阳才回过神来,粲然一笑,说道:“宁妹妹,我们去逛逛吧。”说完也不等徐安宁同意,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徐安宁看着身边的人,本能的想要甩开他的手,可是刚才那温柔的时光炫目的让人不想破坏,徐安宁想,就这样放纵一会会吧,只需要一会会。

楚陌阳紧张的手心都快出汗了,深怕惹得徐安宁反感,想好了一大堆托词,没想到居然没有用上。两人就这样在长街不停的走走逛逛,发现什么有趣的小玩意楚陌阳就买下来,有什么好吃的小吃也都尝尝,一路的商贩对他们是热情的不得了,更是惹得一众少女春心荡漾。逛到街尾的时候,一个卖面具的小贩甜着嘴吆喝着:“这位小哥,选一个面具给这位小姑娘吧,我这里可全部都是新鲜货。”

徐安宁驻足的看着挂架上的面具,确实挺好看的,取下一个面目狰狞的面具,示意楚陌阳低下头给他戴上。楚陌阳看着徐安宁高兴的样子颇为无奈,难得看她有这样随性的时刻,也就随她了。

“宁妹妹,想去看万家灯火吗?”楚陌阳觉得时间过得真快,一刻也不想浪费。

徐安宁看着渐渐稀少的人群,点点头,她还想知道楚陌阳为什么要离开。楚陌阳带着徐安宁一路飞奔到城隍庙旁边的观星塔,这里早已被废弃,鲜有人烟,一墙之隔的城隍庙却热闹非凡。徐安宁看着眼前黑漆漆的塔楼,有些后悔答应楚陌阳来看什么万家灯火,有事谈找个隐秘点的茶楼不是更好吗?

“宁妹妹,我带你上去吧。”徐安宁有些抗拒的看着楚陌阳,心想自己虽然不怕鬼,可也不想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来啊,吓死人了。还没等徐安宁回答,楚陌阳一把搂住徐安宁,轻点一下,直接飞上了塔顶。

观星塔有五层楼高,站在屋顶可以看到整个京都。徐安宁惊魂未定的坐了下来,看着京都万家灯火,那害怕的感觉瞬间被眼前的美景取代,星星点点的灯光在浩瀚的天际像闪耀的萤火虫一样,美的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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