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有震惊之色,包括白苕。
白苕端着酒杯,愣在那里。
忽然不端酒杯的手被霍去病握住。那只手一如既往的干燥温暖,稳住了白苕的心神。
霍去病居然毫无震惊,一副平常之态。
白淮早就告诉霍去病了。
“霍将军,家父自母亲过世便不再沾染朝堂琐事,我亦然。如若你是真心喜欢家妹,也还请好好保护她,即使最后身不由己。这是我作为兄长的愿望,亦是条件。”
霍去病心里沉重几分。
他最终是没护住,把白苕暴露在了众人面前。他料到刘彻一定能查到白苕的身份,可以这种方式暴露,他却是没料到。
二人敬了一杯酒后,回到了原位。
白苕临进宫前听霍去病说有许多好玩的,虽然不高明,但胜在稀奇。可她却一点心思都没有了。
这么多年,她居然才知道自己母亲的身份。
霍去病和刘彻都在她前面知道。
王太后的亲妹,外祖母便是臧儿,也正是燕王臧荼的亲孙女。
马车里,白苕抱着霍嬗,却是还在出神。霍去病慢慢揽着她抱在怀里,捏了捏睡得正香霍嬗的脸蛋。
“是阿哥告诉我的。”
马车昏暗,白苕看不大清霍去病的面容,可那个怀抱依旧充满温暖。
“阿哥为何不告诉我?”
霍去病顿了顿,道:
“阿哥不告诉你,自然是为了你们好。可如今,因为我,又把你和阿哥牵扯进来了。”
白苕听着他的语气,故作遗憾道:
“那能怎么办呢,嬗儿满月了,悔也来不及了。”
霍去病伸手刮了刮白苕微撅起的小嘴,笑道:
“都把你骗过来了,岂能放过你。我一定保护好你和嬗儿。”
白苕靠在霍去病的胸膛上,静静听着他的心跳,突然道:
“我只知道,母亲是因为生我难产而死。”
霍去病摸了摸白苕的发丝。
“岳母大人,不是死于难产。当年白家与还是美人的王娡关系十分要好,陛下与阿哥更是感情深厚。可岳母大人死后,被查出是栗姬所害,先帝一怒之下废掉栗姬儿子太子之位,改立了陛下。而原本亲厚的两家在王太后来过白府见岳母大人最后一面后再无交集。”
白苕沉默不语。
霍去病轻叹口气。
“阿苕,当年的孰是孰非,你我并不知晓,可陛下如今还要因我把你拉进来…无论他要做什么,都不可以。”
白苕主动握住霍去病的手,蹭了蹭他胸口的衣衫。白苕怀中的霍嬗睡得正香,肤色一天赛一天的白,白嫩嫩的,十分讨喜。现在虽人不大,脾气却大的很,哭起来响亮极了。卫少儿笑称十成十的像了霍去病,磨人的难带。偏偏那时谁哄都哄不好,只有白苕抱在怀里才会慢慢不哭。
这就是霍去病期盼已久的家。
完整的家。
他小时候就一直期望有父亲,父亲带他骑马,教他骑射,在他被母亲训斥时抱着他出去玩。
他小时候期望的,他都会给霍嬗。
白苕在他怀里,闭着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