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狄是吃不饱的饿狼,年年都要向与它接壤的国家“打秋风”。
说白了就是抢劫。
北疆有龙骧将军镇守,这些年敢进楚国北疆打秋风的戎狄也就不多了。
顶多都是抢点东西就赶快跑,跑慢的,就得把脑袋借给楚人垒京观。
像今天这么大规模的进攻,就算是北疆身经百战的老兵也从未见过。
倘若只有十万戎狄,楚人是不怕的——咱龙骧将军当年杀过二十万。
怕就怕这十万还加了个数字。
当然,这次肯定也不是实打实的四十万大军。
虚张声势,兵不厌诈嘛。
楚皇和群臣商议半天,大部分人都认为敌方顶多只有三十万兵马入寇。
……
京城二月已有些暖意,但在这大楚北疆,却仍旧是银装素裹、风雪满川。
从雪原再往北就基本是荒无人烟,运气好你兴许能碰上热情好客的戎狄部落,他们会围着你转一圈,讨论拿你下酒好还是做奴隶好。
往南二百里,就是当城。
当城是楚国北疆第一道险关,依山而建,城墙高六丈,守军五万。凭借地利,可硬挡数十万大军。
但那只是在守城的时候,并不代表这五万楚军真的能正面刚数十万大军。
真要那样子楚军早就横行天下一统江山了。
三方联军号称四十万压境,兵临当城。北疆最高统帅龙骧将军沈安先派人求援,又连夜前往当城亲自坐镇。
第一天就有数万士卒攀登上当城两侧的雪山,要向城头猛攻,不料周围早有埋伏,哨声一起伏兵尽出,数万敌军进退不得,大部分葬身雪山。
第二天,攻势明显减弱,沈安感觉不对劲,派人出去查看时,发现“四十万大军”已经走了一半,剩下的十几万敌军连着两座雪山一块包围住,让当城再放不出半点消息。
第三天联军也懒得做样子了,干脆就围在山下。
当城本身对楚国的军事意义极大,城内粮草暂时还够,沈安没有理由放弃它。
只是天天有人爬上山冲着城头叫骂,把龙骧将军气的暴跳如雷。
一阵骂战后,沈安气呼呼地走下城头。
他边走边问道:“城中粮草还多吗?”
“大约可应付三个月。”他的副将在心里算了一下,又指着城里说:“犬戎把外面封住了,这些行商无路可走,只能暂时缩在当城,他们缺口粮,我们每天还得匀一些粮给他们。”
副将眼里有毫不掩饰的厌恶。
如果没有戎狄的这次寇边,这些行商大部分都是要去找戎狄部落收购皮子和各种特产的。
当然,他们可不是用银子去买的。
楚军在例行检查城里有没有细作时,从这些人的货里搜出了大量的铁器。
铁器!
戎狄不缺少铁匠,只是缺铁。
他们把这些铁器熔了重新铸成兵器,立刻就能拉起一支大军。
各个与戎狄接壤的国家不是没有禁止贩铁给戎狄的法令,但还是有一队队行商每几年进一次雪原,把戎狄部落索要的东西交给他们。
为什么呢?
利益大呀。
换到手的牛羊、草药、皮子等等,出了雪原转手卖出去就是一大笔横财。
有利益在眼前,他们才不管这些铁器会不会变成兵器砍在他们同胞的身上。
副将之所以没杀这群行商,还得送粮食给他们,是因为这些人的背后就是京城的达官贵人。
“将军!大将军!”
一个楚兵迎面跑来,见到沈安,立刻喊道:“退兵了!犬戎退兵了!”
“什么?”沈安瞪大眼睛,转身一个箭步又冲上城墙,居高临下俯瞰雪山山麓的营盘。
只见戎人们飞快地收拾好毡帐,要么跨马要么坐着牛车,队伍散乱地离开了。不一会,另一边城墙的守将也来报告说詹、代两国的大军撤退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沈大将军挠挠头,感觉从军几十年没见过这种情况。
怎么着?专门给咱们送战功来了?
“速速传书回京,禀告陛下!”
……
目光转回沈大公子的幸福生活上来。
从长公主面前大摇大摆离开后,他立刻赶往云秀坊跟胖子汇合。
云秀坊,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好地方。
两个身姿优美、脸蛋更美的侍女引着沈风一路深入,直至来到一个清幽的亭子前。
两侍女略微躬身,随即离开。
亭子里有五六个人正在谈天说地,其中一个就是胖子。
嚯,这群人倒是会选地方。
亭子在一个小湖中心,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岸上,沈风就是从这条小路上走过来的。
沈风凭着记忆,装出飞扬跋扈的神气,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亭子里。
“呦,沈兄来了!”有人怪叫一声,登时全场目光汇聚到沈风身上。
场面短短的停滞一下,那几个人包括胖子在内,立刻站起来。
手中捧着瓷酒杯。
“沈兄,这次我们算是输给你了!”
“你够狠!”
“兄弟们先饮为敬!”
喝完酒,又有人说道:“徐兄这次也算是对兄弟肝胆相照了,咱们再敬一杯徐兄!”
“敬徐兄!”
沈风懵懵然落了座,等到和周围几人略微交谈,才大致弄清楚情况。
那个最先发声、也是这群人里面长的最好看的小白脸叫元阳,工部尚书独子。
提议给徐胖子敬酒的是个精瘦的小个子,大名毛杜,由于父亲早亡,早早袭了爵位海陵候,目前是这群人里面最有排面的。
其余两个分别叫鱼皖和何善。
听完后沈风咂咂嘴。
好么,把他和胖子除了,这几个能凑一顿清汤火锅了。
这几个纨绔能尿到一块也是缘分……
至于他们刚才为啥敬酒,沈风偷偷打听了一下。
这些纨绔整日里无事可做,时不时就要打赌玩。
具体玩法是这样的:两人猜拳,输家向赢家提要求,内容不限,等赢家实现要求后,就可以向输家提要求,内容同样不限。
沈风就是因为跟那元阳猜拳赢了,被后者提了个当街调戏妇女的要求。
结果诸位都看见了,就在前面。
笑了笑后,沈风端起一杯茶。
鱼皖和何善两人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