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老者所说的话,皇甫成立刻摸了下左脸,然后缓缓把手放下,喃喃道:“是谁干的?”
老者看着他,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去年你们岳家夏至大典前几日,有一个腮边有疤的壮汉跟你稍微打了一下?就是那人。那认识盘踞在山东的山贼,真名是什么没人知道,认识他的人都叫他付老黑。他的地盘可是挺大的呢,他的人头可是值几百两银子呢。”
皇甫成沉默了一会。此时他的脸上无喜无悲,只是轻声问道:“老伯,我的剑呢?”
那老者指了指一个角落,皇甫成缓缓走了过去,捡起自己的剑。公主殿下送的真是一把宝剑,在那样的环境下,这把剑表面居然没有一丝划痕,隐隐还透出一股寒气。
“你拿起剑又能干嘛呢?”老者站在皇甫成身后,“别说你现在的状态如何,就算你是全盛时期,你也不可能打得过他。”
“我知道,”皇甫成回头说到,“我只想去看看岳家。”
老者摇了摇头,但还是指了指洞外:“外面有一匹马,你骑着去看看吧。”
皇甫成缓缓走到洞外,发现现在已过了夏至,和煦的阳光轻柔地在树林中流淌而过,但对于多日没有出门的皇甫成来说略微有些刺眼。在适应之后,皇甫成看到了那匹枣红马,跨上马便向岳家宅址走去。
站在岳家门口,皇甫成心中五味杂陈。一年前从这里离开,现在重新站在这里,却已是物是人非,沧海桑田。曾经辉煌的院子现在已经杂草丛生,破败不堪,连匾额都从房檐上掉了下来。皇甫成又想起岳仁,那个雇郢都的杀手来杀他的,他的大哥。
“哟,这不是岳家二少爷吗?您怎么回来了?”忽然,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皇甫成一回头,发现是在城中集市卖糖的大叔。
“大叔?您知不知道岳家发生了什么?”皇甫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的问道。
大叔挠了挠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呢……我只是有一天听说了岳家突然着火了,似乎还有一些人在这,但具体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
皇甫成失望的说道:“这样啊……谢谢你了。”
点头致意后,皇甫成便独自回到了山洞。闻着洞内馥郁的花香,皇甫成深深叹了口气。看着老者,皇甫成说道:“老伯您救了我两次,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老者拜了拜手:“我叫杜磬,直接这么叫就行了。”
“不太好吧……”皇甫成苦笑道,“我还是叫你杜前辈吧。”
“名字本身就是让人叫的,整那些虚的干什么。”杜磬摇了摇头,“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皇甫成下意识摸了摸左脸:“我打算先去找我妹妹,然后再去找那个付老黑报仇。”
杜磬点点头:“你跟我来。”
皇甫成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跟着杜磬走入了山洞。杜磬在一个台面上盘腿坐下,然后对皇甫成说道:“随意坐。”
皇甫成也盘腿坐下,问道:“前辈,这是?”
杜磬打断道:“你先把你的内功给我演示一遍。”
皇甫成心中一惊,略微犹豫一下,便开始修炼内功。待运行一周天之后,老者开口说道:“停!”
皇甫成缓缓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杜磬。杜磬伸手在百会穴上点了一下:“下次修炼的时候不要让内力从这里运行。”
皇甫成又运行了一个周天,却发现感觉与之前截然不同:之前如果感觉自己内力的气势就是决起而飞的话,那现在可谓是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这种变化,不仅是内力修炼速度的变化,更是“质”的变化。
皇甫成连忙站起,向老者行跪拜大礼:“谢前辈指点。”
杜磬没有受礼,而是直接将皇甫成托起:“不必如此。”
皇甫成站起身:“只是……晚辈有一事不明。”
杜磬也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但他只是说道:“我只是碰巧知道罢了。我不是说过吗?不该你知道的事,我是不会告诉你的。现在,你正好在我这养病,然后我来给你讲些武学知识。教你剑法之人,也是一代武学宗师,但方法太过急切,有些操之过急,使得你剑法虽味道对,但无形。你要先经历无形到有形,最后再到无形的地步。”
“谢谢您!”皇甫成高兴地说道,“您能收我为徒吗?”
杜磬摆了摆手:“不必了,我没这兴趣当你师父,只是随意指点你两句。”
皇甫成有些失望,他也明白,杜磬必是一武功已臻炉火纯青之境的大宗师,这等机遇,可遇而不可求,纵然只是随意指点几句,对自己来说也是受益匪浅。
就这样,一老一少在这山洞中度过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中,皇甫成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而对武功的看法也已经更上一层楼。
这日,正值正午,杜磬找到正在山涧中洗澡的皇甫成,对他说道:“你快些穿好衣物,然后跟我来。”
皇甫成穿好衣物,便和杜磬一起上马。本以为杜磬只是要把皇甫成带到在这一圈附近的地方,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三天三夜。
终于,在第四天,两人来到一个小村庄。杜磬告诉皇甫成在这里下马,两人随意找了一个村店点了几个小菜,一老一少就这么吃了起来。
皇甫成问道:“老先生,您到底要带我去哪啊?”
杜磬喝了一口自己带的酒葫芦里的酒,回道:“就是这。我跟你说一下,这里是杭州附近的一个小村庄,而这附近有一伙山贼,乃是大明境内第二大势力的山贼。为首的一人名叫冯炀,使一杆环首大刀,而他座下还有两个猛将,一个使枪,一个使一对判官笔。而我,要避开耳目,把你扔进这座山里两个月,你要不被山贼抓住,活两个月。这些山贼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说罢,便抓住皇甫成,施展轻功,进入了深山。
杜磬把皇甫成往地上一扔,便独自离开。其身形宛若游龙,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垂暮的老年人。
皇甫成还未反应过来,看着周围苍茫的深山,皇甫成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所以,我就靠一把剑,要在这活两个月?”
而另一边,杜磬已经踏上归去之途,而没想到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将其拦了下来。
“叔父,您怎么在这!”那人毕恭毕敬的说道。
杜磬看着那人,问道:“我最近听说……你可不太安宁。”
“放心,我不会毁坏您的声誉的。那逆子已被铲除了。”
杜磬停下脚步:“嗯?是谁?”
“说起来,和您那小子有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