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脚下的小村庄呆了两天,皇甫成便待不下去了。山村中人全都在讨论冯炀那伙人的死,且说着冯炀等人是多么仁义。皇甫成越听,负罪感越强,当夜便准备离开这里。
杜磬给的衣物中,也有一些盘缠,且都是方便携带的纸币(这里科普一下,明朝虽是有纸币这种东西,其实纸币的实际份额很低,因为皇帝喜欢没事印纸币玩,而且他又不懂什么通货膨胀,所以不是纸币上写着多少两银子就真能换多少两银子。但这是架空世界,所以你懂的)。皇甫成便独自买了一匹马,准备回天山了。
但既然来到了西湖附近,怎能不观灵隐寺及飞来峰呢?皇甫成也未能免俗,打算先去钱塘附近逛一逛。
虽说他腰悬利剑,但杜磬给他的衣物乃是富家公子的服饰,所以皇甫成只是给了守城哨兵少许银票,便大摇大摆进城去了。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苏子的这首诗,可谓是将西湖景象描写得活生活色。虽然现在已是初秋,湖边杨柳已无甚枝叶,但微风渐卷残叶,水面轻皱起波纹,也别有一番韵味。
但是,这等迷人眼的景色,也总有人煞风景。
“怎样?跟哥几个去寺庙里拜拜,会交好运的。”
皇甫成正在湖堤看景看得入迷,忽听身后传来细微的淫笑声。皇甫成转身望去,发现正有几个地痞流氓在路边围着一红衣女子。那女子打着一把油纸伞,看不见面容,但满搦宫腰纤细,白脂玉一般的肌肤,也能感受到这女子恐怕长得是国色生香。
皇甫成岂能容得这几个小混混这等胡闹?当下飞身下了湖堤,一掌一个,将几个喽啰全都放倒,但终究是没有痛下杀手。
待得几个喽啰走远,皇甫成回头问道:“姑娘,你没事吧?”说实话,皇甫成也有些好奇,这姑娘究竟长得如何。
那姑娘略微抬起油纸伞,露出了轻柔的下巴。看着一点点展露出来的面容,皇甫成不由得羞红了脸:“是你?”
原来,这女子正是那日在山中洗澡时看见的女子。只见她那华贵的面容,缓缓露出一个含蓄的笑,略微点了两下头,以示感谢,但却未曾说话。那女子指了指皇甫成,表示让皇甫成跟着她来。皇甫成有些愣:“这是一位哑女?还是怎样?”
但皇甫成仍是跟在了女子身后。走了一会,女子在路边的一个屋子内停下,回头示意皇甫成进来。皇甫成略微犹豫一下,看四下无人,便也跟着进来了。
屋内似乎焚着香,一股轻柔的香味扑面而来。皇甫成有些窘迫,这是他头一次进入女子闺房。
“谢谢你。”那女子放下油纸伞,回头对皇甫成微笑着说道,“虽然你不出手,我也马上要出手了。”
皇甫成还未感叹完,便有些被吓到了。他终于知道为何刚才这女子没有开口说话了:“男……男的?”
这不光是个男子,还是个声音极为动听的男子。白瑜染的声音是低沉而富有磁性,而这个男子声音则是清朗,音似少年。
皇甫成虽知以貌取人不对,但他还是忍不住后退半步,吞咽了一口唾沫,心中仍有些惊骇:“真……真是男的?”
那男子轻轻一笑:“对啊,”
皇甫成虽不知这男子为何做如此打扮,但他长得……真的很好看。这轻轻一笑,就有魅惑众生的味道。
“认识一下。”男子微微拱手,“在下慕容玥。”
皇甫成微微一愣:“西夏后人?”但也没说出口,也只是一拱手:“在下皇甫成,有幸认识慕容兄。只是有一事不明……”
“啊,你是说我的打扮是吧。”慕容玥坐到自己的床上,轻轻躺下。红衣悄然滑落,紧贴着慕容玥身体,展现出了他那完全不输女子的腰线,“这只是我的兴趣使然。我可不是什么龙阳之好,只是这样自在罢了。”
皇甫成还是有些没忍住:“慕容兄,恕在下直言,这身体发肤……”
慕容玥轻出玉指:“唉,皇甫兄,打住。虽说我这爱好似乎不那么符合人伦,但毕竟没给他人造成什么危害。况且我从小担惊受怕,可很是希望自己变成女儿身呢。”
“造成危害了啊!男人看了会忍不住的啊!”皇甫成很想这么吼两句,但他还是忍住了。他一行礼,说道:“慕容兄,在下也不打扰你了,我还有些急事,就先行告退了。”
“慢着!”慕容玥连忙出声阻止。他款款而来,低头凑近皇甫成耳边,轻呼出一口热气:“你不想上天山了吗?”
虽说氛围很是旖旎,但皇甫成也无暇顾及,因为此时他已经相当警觉:“慕容兄……明人不说暗话,你是怎么知道在下的私事的?”
慕容玥轻声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吗……我只是有个朋友恰巧在林清雪的那个小宴上目击了一切罢了……不过说到底,我也不是什么可疑人物,只是单纯的感兴趣而已。让我跟着你一段时间,等我的兴趣满足了,我就回自己离开了。你看怎么样?”
“嗯……”皇甫成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拒绝的理由,只能试探性的说一句,不行啊,慕容兄。你长得这么美,我妹妹看了会嫉妒的。”
“嗨,这都是小事。”慕容玥又轻轻一笑,“就告诉她我是男的不就行了,要是还不信,我总会有办法证明的嘛。”
皇甫成听罢有些郁闷,但也暗暗吃惊。对于皇甫成说到自己的妹妹一事,慕容玥没有表示任何的疑惑,说明他连自己妹妹的事都知道,由此可见对方的信息来源是多么可怕。
皇甫成也不好说些什么,对于这等要求,本就不好拒绝。再说,即使拒绝,对方若是硬跟过来,同样也没什么办法。
此时皇甫成又心生一计:“慕容兄,你的相貌太惹眼了啊,这可很容易被山间蟊贼盯上啊。”
慕容玥眨了眨眼。这等小女儿姿态,由他那华贵妩媚的面容做出,简直是人间噩梦:“没事啦,明天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皇甫成终究没法说什么,于是二人约好,两人在西北门见面。
第二日一早,皇甫成就按照约定来到西北门,却没有看到慕容玥。就在他疑惑之际,路边一马车中传来了慕容玥清朗的声音:“皇甫兄,这里!”
皇甫成到马车旁站定,看着掀起帘子,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慕容玥,他只得轻声问道:“慕容兄,你这是哪一出。”
慕容玥笑着说:“这不是很好嘛,既可享受路途美景,又可赶行程。”
皇甫成叹一口气,四下张望一圈,然后问道:“车夫呢?”
慕容玥仍是那魅惑众生的笑:“皇甫兄可赶时间?且我这面容也不好展现在他人面前,就委屈你来作车夫吧。”
皇甫成又叹了口气。对于这种男性,就仿佛面对一个女子一般,让他无从下手,只得说道:“在下驾车并不熟练,如有颠簸,只得怪罪。”
“没事。”慕容玥说道,“可以慢点赶,这样可以欣赏沿途美景。”
“喂,说好的赶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