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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冤家碰头

全国青少年大赛已经进行了大半,淘汰赛的选手名单已经出炉。卓君所在的D组,积分最高的四人依次便是段浩然、简伟、卓君与庞文。

卓君第一轮的对手是出自C组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可惜论棋力却不是卓君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便被卓君拿下。正在卓君与尹秋蹦跳庆祝时,却见段浩然与庞文并肩走来。这段、庞两人边走边说,末了,段浩然还使折扇敲了一下庞文的锅盖头,而庞文则是笑着挠挠头。

卓君看的好奇,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待二人走近与之闲聊,方知原来是庞文这小子运气太差,第一轮淘汰赛就撞上了段浩然。可庞文虽然输了,却并不气馁,毕竟段浩然太强了,任谁输给他都不会太在意,只当是切磋学习了。

几人说话间,却听铃声响起,段浩然与卓君知晓是第二轮的淘汰赛开始了,便径自去找位置了。而庞文虽输了比赛,却也不着急走,而是与尹秋结伴观战,一个为段浩然叫好,一个给卓君加油,竟是各看各的,谁也不耽误谁。

待卓君落了座,才发现对面这人很眼熟,竟是抽签时遇到的杨洋!所谓冤家路窄,只怕也就这般了吧。

杨洋见了卓君也是一惊,心说她怎么还能晋级到淘汰赛来?难道D组的人都是饭桶不成?不过也好,再解决覃泰之前,让先拿你祭棋!想到此处,就听他道:“运气不错啊,能一路闯到这来,不过遇上我,你也就到此为止了!”

卓君看着眼前的娘炮,也不答话了,只冷哼一声,心说“待会把你杀成小太监。”

闲话少提,此局卓君执红。开局选择的是中炮、正马、亮車外加挺七兵,而杨洋的应对也相当到位,是为后手屏风马加对挺七兵,双方开局稳固,鲜有破绽。

互斗几个回合,局势平稳,若按照正常棋谱行棋,此时杨洋可以选择“双炮过河”,封住红車出口,以此压制红方子力出动,缓解后手的劣势。可“双炮过河”是为黑棋激烈对攻时所常使用的招法,与杨洋棋路明显不符,只见他依然是稳健的选择飞象,补齐中路。

“早听覃泰说过,杨洋棋风稳健保守,如今看来确实所言非虚。”卓君思嘱间心中已然定计,反手给出一计炮八进二,开出巡河炮。

“巡河炮”,顾名思义就是炮占巡河一线,与前面提到的巡河車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此招式并不能称得上多妙,反而大多数时候都显得较为呆板,除非是善使巡河炮的顶尖高手或是面对棋艺不精的对手时能奏奇效,其余情况下多数棋手都不会考虑它。而巡河炮更多时候,是配合“沿河十八打”来对对手三、七路线形成骚扰,可反观卓君此时已然冲兵,炮路不灵活,这就更显得她完全没把杨洋放在眼里,似乎是故意卖破绽一般。

且说卓君这巡河炮一出,杨洋立时大怒,他抬眼看了卓君一眼,却发现卓君面无表情,读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强压心中怒气,依旧小心翼翼的出招。

卓君借着巡河炮的架子,出車河口,抢占了三路线,直指黑方三路线的马。杨洋见状,立刻右炮退一至底二线,调到左路严防死守,同时暗含了双炮打車的妙棋,可谓一举两得。这点计量自然瞒不过卓君,只见她一招马三退五,使右路红马退至窝心,以此解了三路线的危机,若是杨洋再一意孤行,必定就扑了个空。

卓君此番应对可以说是相当正确,但不料杨洋这时竟走出惊天妙手,是为前炮炮七平一,瞬间以双炮瞄住红方两个大車,无法可解!

卓君暗道不好,心说这杨洋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绵里藏刀,出的尽是些阴招,自己一时看漏,被他抢了个先。无奈只得接受一車换双,抬手杀了作为炮架的黑马,而杨洋则是心满意足的炮打死車,接着卓君再杀黑炮,此番交火算是打了个半斤八两。

关于“一車换双”,一般情况下普遍认为一车换马炮略亏,而一车换双炮或者双马则略赚,因为对方剩下的兵种更有可能是双马或者双炮,一般不如马炮。这个占便宜的概率随着局势的发展一般会略微升高--就是说越接近开局,车的相对价值越大,因此高手一般不愿意过早一车换双子。

此时刚进入中盘,杨洋便迫使卓君不得不接受一車换双的结果,让卓君对杨洋立刻有所改观,只道这人棋力绝非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猥琐保守,而是如阴险毒蛇一般,需得处处提防才行。

吃了小亏的卓君俏脸微红,几经思考,决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仗着自己兵力多的优势,再次平炮兑子。此时杨洋的底炮已被对死,只能无奈接受交换。而后卓君更不停留,跃马而上,再兑一马且顺势中炮占中。

一轮交锋下来,打的杨洋也是心下暗暗吃惊,只道对面这小丫头年岁不大,居然棋力这般强横,本来自己开局已经小优却被她中盘连续的几招运子、兑子弄的无法招架。如今场上自己只余下两个車,而对方尚有一副车马炮,虽然子力价值相差不大,但终归是人少。而卓君借着先手优势,已然牢牢占据中路,配合已经过河中兵更是将红方马炮紧密的连接在一起,针插不进、水泼不进。黑方两个大車就好像两个愣头青吃螃蟹一样,无处下嘴。

只见卓君使红棋的马炮兵在中路稳步推进,单車在右路交替掩护,朝着黑方老将步步紧逼。杨洋此刻焦急万分,当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般的压力,本应是双車大开大合的冲杀下去,结果却被卓君一个过河小兵逼得四处闪躲,心中气煞!几经阻拦,却挡不住对手大军直捣黄龙。

杨洋心中惊疑不定,心说这小丫头不仅牙尖嘴利,且棋力高深犹甚于我与覃泰,难道她也是院生不成?可从没听说博弈院收过女棋手啊!

原来博弈院还有一条规则是收男不收女,当然,这倒不是因为院方重男轻女,而是院生都被要求留院修行,住宿方面多有不便,管理起来也麻烦,所以只能忍痛割爱了。

如今形势已无法逆转,杨洋也不思考棋局了,反而是把精力都集中在了卓君身上。卓君等了半天不见对手动作,疑惑的抬头看了杨洋一眼,却发现这小娘炮一双媚眼直勾勾盯着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卓君一慌,立时双手护在胸前做警惕状。杨洋见了怒气更甚,只听他“娇哼”一声,愤而离席,不知去向。

卓君愣愣的看着杨洋离去,也不知他什么意思,只能等着他超时判负。待卓君下了赛桌找到尹秋,方才回过神来自己现在已经位列四甲,按照规则,一级棋士的称号已经到手了。尹秋兴奋间也问起刚刚杨洋的事情,卓君本就对杨洋没有好感,随口应付两句便不再多提。

大赛进行至此,前四名依然出炉,分别是段浩然、简伟、覃泰及卓君。而卓君半决赛的对手碰巧又是段浩然,虽然尽力拼杀,可惜仍然不是对手。这使得卓君对段浩然更加佩服,输了一次可能有意外因素,但若连续输了两次,那只能说是的确技不如人了。再看覃泰那边则是败了简伟,将与段浩然决冠军归属。可惜院生第一人还是稍欠火候,被段浩然中盘时的神之一手锁定胜局,憾负败北,位居榜眼。

且说赛后,这相熟的几人结伴朝会场大门走去。卓君与尹秋蹦蹦跳跳的跑在前面,覃泰则是与段浩然、简伟二人边走边聊,锅盖头庞文则是跑去找大司马催债了,只道是段浩然夺魁,自己也发了笔小财。

覃泰对段浩然道:“段大哥名不虚传,老弟我甘拜下风。”

只见段浩然依旧以那副风流潇洒的模样,甩开纸扇轻摇两下,刚要答话,却猛地咳嗦起来,他立马以纸扇捂住口鼻,简伟见状立刻从段浩然的口袋中取出一个瓶子,倒了两粒药丸出来给他喂下,稍抚其背,才帮他止了痛楚。

只见段浩然手中纸扇的侧面已经满是黑血,莫非这段浩然竟是身患重疾不成?覃泰正欲开口却被段浩然止住,小声道:“覃泰老弟,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覃泰见段浩然眼神略带恳求,立刻保证到:“段大哥放心,我不会说的。”

服了药丸的段浩然不多时便恢复了以往的形象,好似无事发生一般,只是手中折扇再也没打开过。

到了门口段浩然及简伟与众人告辞,当先去了。覃泰则是屁颠屁颠的跑来跟卓君道:“恭喜小玉,一天之内就跳到一级棋士!”

卓君不无得意的和覃泰笑谈了几句便拉着尹秋去找贾老汉了。待找到时,却见贾老汉盯着远处正自出神。卓君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一个瘦小少年上了一辆高档轿车,一路绝尘而去。

“爷爷!”卓君又叫了一声,贾老汉才缓过神来,诸小辈与其打了招呼,却听贾老汉问道比赛情况,卓君立时骄傲的报告了好消息,贾老汉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摸摸卓君的头,小声夸奖了几句。

便在这时,却见远处覃仕鹏大步而来。他来到近前,先是问起了卓君的比赛情况,而后鼓励了卓君几句。再到覃泰时,则是一脚踢在覃泰屁股上,狠狠道:“回家我再收拾你。”

卓君四下观望,不见贾天让的身影,奇道:“覃大伯,我爸爸呢?”

覃仕鹏面有难色,思嘱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告知卓君国手挑战赛的经过。末了,道:“天让我是了解的,他必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离场而去,你们祖孙俩也不用担心。我今天先送你们回去,天让的消息交给我去打探就好了。”

虽然覃仕鹏极力安慰,但卓君还是忧心忡忡,反看贾老汉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尹秋抓起卓君的小手,小声安慰道:“放心吧,你爸爸一定没事的,过两天办完了事情就会回来啦!要是这几天无聊的话就来找我玩吧。”

卓君看着尹秋真挚的面庞,只觉得这大了自己几岁的姐姐极是亲近,便与其交换了号码,约定过几天去她家里玩。尹秋见此间事了,便也起身告辞。

覃氏父子驾车送祖孙二人回了正泰小区,覃仕鹏临走前给了卓君一个黑色的小包,卓君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全是人民币,瞧那数量只怕有几千块不止。卓君正要拒绝却哪里推的过覃仕鹏,只听他佯怒道:“小玉你拿着!你是大姑娘了,要有责任心,这几天好好照顾你爷爷。在推下去我可要生气了。”说罢做了个鬼脸。

卓君亦知他是好意,况且贾天让不在,祖孙俩吃饭都是个问题,索性就收下了。覃仕鹏这才展露笑颜,小声交代了几句便走了。

就这样,卓君和贾老汉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开始了。卓君担起了买饭的重任,每到饭点就自己下楼买些吃的回来,吃完就盯着电话等消息,如此这般,眨眼就了一个星期。头三天倒还好,覃仕鹏时常来电话问问情况,也会说一下自己的发现,可三天过后便再无音讯,卓君给他拨回去,也是关机。

卓君因为心事重重,人也日渐消瘦了。她也曾好几次去问爷爷,可贾老汉也没办法。看着孙女的脸庞,自己也是心疼不已,只能暗道等贾天让回来之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才行。

这天中午,卓君照旧出门买饭。可回来时,却发现自家门口放着一封信,封面写着:贾唯仁亲启。

卓君捡到信后十分惊奇,立马回了屋大喊:“爷爷!有你的信!”

贾老汉本来在摇椅上迷迷糊糊的睡着,此时被卓君惊醒。只见他睡眼惺忪的接过信看了起来,昏黄的眼珠逐渐犀利明亮,可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卓君小声的问了几句,却见贾老汉也不答话,而是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的也不知道在找什么。末了,欢呼一声,似是找到了所寻之物。

贾老汉从里屋出来,到了卓君面前,将一个挂饰套在她脖子上。只见那绳上挂着的是一个木质小盒,隐隐有檀香传来,侧边有一排锁,却不知锁的是什么物件,这小木盒挂在脖子上也不是很重,卓君将之塞进衣领,贴身放好。待做完这一切,才听贾老汉开口道:“小玉啊,这盒子你一定要贴身保管,爷爷要出门一趟,你不许乱走,等我晚上回来,知道没有?”

卓君头一次见贾老汉这么正式的跟自己说话,不禁乖巧的点点头。贾老汉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正要回身提鸟笼,可手伸到一半时却好似意识到此举不妥,便只拿了两瓶白干,扬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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