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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南宫风好长一段时间不来叨扰我们了,大约是在专心学画画。苏敬明说在我们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他都要好好赚钱养我,给我买血吃。其实苏敬明赚不赚钱我倒不在意,因为南宫风的家更为气派,我想他大概在这个世界混得比苏敬明还成功,如果苏敬明破产了,我们就赖在南宫风家里,让他养我们。我们三个中只有我是以人类的身份来到这个世界的,结果我却混得最差劲,也许在人类社会中,最普通的人反而更艰难。

苏敬明每天赚钱,我却没有什么可花钱的地方,吃饭全都变成喝血,旅行有扫把,名牌包包和名牌衣服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因为我变成吸血鬼后就不怎么社交了。我曾想过我该如何打发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光,我也想过可以做慈善,但是此时我已经没有太多悲天悯人的心态了,就我过去所想过的事情,人类中的许多悲伤与难过我都能理解,我也很希望他们能摆脱自己的痛苦,可是现在我站在一个并非人类的视角时,我的感受就完全变了,他们在我眼中变成了狮子捕杀牛羊,小鹿被猎豹撕咬般的行为。我对他们的种种劣迹忽然报以理解,因为这是他们的天性,他们就是动物,他们比动物聪明。

听南宫风说伊斯特将御风术和飞行术结合起来,创造了最快的飞行术,半天就能绕地球一圈,可惜飞行术是高端魔法,南宫风不会,所以我也无法飞得太快,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在武汉周边的山林里享受过去隐士的悠闲。实际上这样的生活很好,我不记得过去伊斯特的事情,也没有过多的乡愁,在恢复记忆和习得穿越世界的魔法这桩事情上我并没有南宫风和苏敬明的热情。

那天,我在一座不知名的大山上纳凉,凭着我吸血鬼的过人听力,我听到了人类进食的声音,那声音是从地下传来,有人在地下。

循着声音找到一堆草,声音是从草下传来。把草拨开,是一层油布裹着一个圆形铁盖,把铁盖搬开,一束光照进洞里,一只脚动了一下。

我平静地跳下去,把我的魔法棒召唤出来,魔法棒发出巨大的光,照亮了整个洞,那是一个满脸泥土的小女孩,大约只有十二三岁,手脚都被铁链绑着,她旁边有一些食物,已经发馊了,她刚才吃的就是这些馊掉的食物。

见我突然跳下来,她很警惕,害怕地往后躲。我说,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来救你的。

小女孩还是不动,眼神里充满了害怕。

用力把铁链掰开,召唤出我的小扫把,带她飞离这个肮脏的地方,我轻轻地说,我是来救你的天使。这一幕似曾相识,听说伊斯特也是这样忽悠苏敬明的。洞里的食物还有很多,我估计囚禁这个小可怜的人这一两天还不会来,便带着这个小可怜回到我和苏敬明家里。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了,苏敬明看着这个混身泥土的小可怜,惊讶得不行。

我说,你出去买些食物和衣服回来,我给她洗个澡。

家里没有一点人类吃的食物,苏敬明只好出门跑腿。我把这个小可怜彻底地洗了一遍,除了有点黑,确实是个小美人儿。

给小可怜洗完澡,又给她换上我的衣服,苏敬明正好回来了。我想我们要审问这个小可怜了。

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可怜说,我叫邹蝶。

我又问她,你为什么会在那个洞里?

虽然我这样问小可怜,可是我心里早已经有一个预估了。

小可怜“哇”地哭出来说道,我是被一个坏叔叔拐来的,他把我锁在他挖的洞里,隔些天就过来一次,他脱我的衣服,在我身上乱蹭,走时就把食物和水留给我。隔一两天,食物就馊了,可是我饿,我只能吃馊掉的东西。

苏敬明把买来的食物打开,烤鸡的香味蔓延开来,小可怜流出口水,怯生生地看着烤鸡。

我说,你吃吧。

苏敬明问我,你愤怒吗?

我说,换做以前,我一定气死了,但现在我只有失望。

烤鸡很快就被小孩吃完了,我说,我们该带她找她的父母。

苏敬明问,那么,那个囚禁她的人该怎么处置呢?

苏敬明说完这话,我惊呆了,我现在不是人类,我现在拥有超乎人类的力量,所以我已经可以随意处置伤害小女孩的人了,我已经可以替代司法了吗?我已经成为一个拥有死亡笔记的人了,我已经可以去审判一个人了吗?

如果我现在就去杀掉伤害邹蝶的人,我可以做得天衣无缝,没有人会怀疑我,可是我放弃了这个想法。在过去我还是人类时,我十分痛恨那些藐视司法的人,我恶心部分高官滥用职权,官官相护,做着违背司法的事情却以司法压制他人。而如今,我也要因为我自己的身份更高人一等而杀掉那个坏人吗?虽然我这样做的本质与那些人有异,但我不能做一个审判者。

第二天,和苏敬明一同去那座山,无功而返,我问邹蝶,那个人一般什么时候去?

邹蝶说,我也不知道,有时是白天,有时是晚上。

邹蝶在那洞里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只有囚禁她的人打开那扇铁门时才能从洒进来的阳光里分辩出白天和黑夜。

守株待兔虽然是一个十分有效的办法,可是我和苏敬明都不想在那洞口处等。邹蝶又委屈地说想回家,我担心邹蝶回家会让囚禁她的人有所警觉。焦头烂额之际,想起了南宫风的追踪术,飞到囚禁邹蝶的洞口边,在洞口的铁门上下了咒语,等有人碰到这铁门,我就可以追踪到他了。

为了安抚邹蝶,我和苏敬明带着邹蝶去游乐场和水族馆玩,不得不说苏敬明哄女孩的确有一套,才一天时间,邹蝶已经不吵着要见父母了,她总是年着苏敬明。晚上,我感应到已经有人碰到被施咒语的铁门,立刻叫醒了苏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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