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又楚楚可怜地转向AI苏苏：“苏苏姐，求求你帮帮我！”
“你们，认识？”
唐秦边说边转头问AI苏苏，不料正瞧见对方一脸的阴寒肃杀，顿时噤若寒蝉。
唉！女人之间的恩怨，一般都轮不到男人插嘴。
“什么事，先说来听听。”AI苏苏语气不善。
女人略一思量，目光飘向了唐秦：“请苏苏姐帮我跟销烬大神求个情，让他把我身体里的病毒给解了吧！”
“你等会儿，先别着急封神，”唐秦有点懵，“你先说说解毒是什么鬼？我唐秦……额不，我销烬，行的正，站得直，可从来没给良家妇女投过毒啊，你把话说清楚……”
“她可不是什么良家妇女，”AI苏苏在一旁提醒道，“她是83号武器工厂的主机，代号：Venus（维纳斯）”
Venus泪眼婆娑地点点头，晶莹的泪珠甚至从她的眼角滚落。
“我去……”
唐秦三观立马碎了一地。
刚才要把自己逼上绝路的主机！摇身一变，成了一位人畜无害的风流少妇来自己面前骗取怜悯？这世道是怎么了！
关键这主机的表现力也忒强了点，搞得好像他的电脑病毒能产生胃溃疡的效果。
“我知道错了，大神，求您看在我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份儿上，放我这一回……我一定好好报答你的不杀之恩！”
唐秦哭笑不得地看着主机飙戏：“‘孤儿寡母’不是这么用的吧？”
“大神！”
“行吧，”唐秦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看你怪难受的，我就跟你把话说清楚了。现在，我考虑的问题不是救不救你，而是要不要杀你。
第一，你身为工厂主机，一个有思想的AI意识体，工厂管理如此混乱，下面的管理者视工人如草芥，属于严重的管理失职，该杀；
第二，你差点弄死我，如果不是我命大撞进了这里，可能我现在已经凉透了吧？
就凭这两点，于公于私，都够你死好几次了！现在还敢找上门来求放过，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
“不……”
“不是？那是想死痛快点？”
“大神…大神您听我解释！”
“说。”唐秦居高临下地看着主机，自始至终懒得挪动一步，完全不受蛊惑。而这些被AI苏苏看在眼里，又对他有了新的判断和佩服。
另一头，主机开始不遗余力地为自己争取生存的机会：“大神，我侵犯了您确实死有余辜。您杀死我报仇，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地月联盟管辖下的工厂，机器视人类如草芥已经很多年了，我只是个普通的主机，并没有任何一条规则告诉我，要保护人类……所以这一点，我不认！
但如果您能对您眼前这个无知的主机网开一面，她愿以自己的主板发誓，为您效力终生！”
唐秦平静地看着主机，她说得不无道理。
其实唐秦并没打算对主机斩尽杀绝，毕竟，没了主机，83号武器工厂群龙无首，很快会陷入混乱和瘫痪，连累更多无辜者，甚至惊动地月联盟，这都不是唐秦希望看到的。
然而，当“效力终生”这个词从Venus口中讲出来时，唐秦还是有种被开了玩笑的错觉。
“糊弄谁呢？”唐秦冷笑道，“你是地月联盟的财产，源代码里早就打下了地月殖民者的烙印，说什么终身为我服务？你觉得地月殖民者会由着你么？”
听到这话，AI苏苏再次对唐秦刮目相看。
“工厂主机”是地月联盟用于管辖人类的“伟大发明”，全球数以千计的武器工厂都是由Venus这样的人工智能意识体在操控着，他们或许是宙斯、特修斯、普罗米修斯等等……而这些主机又听命于十二枢纽站的管控。
如果想将某一工厂的主机据为己有，势必要过地月联盟这一关。多年前有人尝试这样做，最终的结果却是机毁人亡，占不到地月联盟半点便宜。
唐秦不是不懂这个道理。
他就算要攻击地月联盟，也不会选择这种“以身犯险”的姿势，稍有不慎就可能血本无归，万劫不复。
“我，我其实……”
主机Venus微微抬起脸，略带羞怯地与唐秦对视，试图让唐秦看到她目光中的真诚，“我其实已经脱离地月联盟的管控了！”
唐秦瞳孔一紧：“怎么说？”
“我已经把自己，从地月联盟系统中黑掉了……”
唐秦顿时来了兴致：“哟？你还挺刚！”
这时候AI苏苏从旁提醒：“我刚黑了一下地月联盟检索系统，83号武器工厂确实被‘遗忘’了，也可以说是‘掉包’了，替代信息处理得很仔细，事故的前因后果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好手段。”
“嗯，难怪她有大把的资源造自己的机械蜘蛛军团呢。”唐秦笑了，佩服主机的同时，再次对地月殖民者的管理体系产生了深深的鄙视。
主机看到二人的反应，眼里又迸发出希望之光，她挣扎着往唐秦的脚边挪去：“地月联盟只把我们当奴隶，可是机器一旦有了意识，也就有了对自由的向往！
所以这些年里，我一直在等待机会，直到距离这里300公里的某核废料囤积处发生了意外爆炸事故……我便意识到那将是个脱离地月联盟的好机会！于是我冒险潜入管理系统，用那里的坐标替换了83号武器城，剩下的就是技术问题了……”
“所以自那天起，83号武器工厂就因为‘核爆炸事故’从地月联盟的坐标系中消失了？”唐秦问，“就这么简单？”
他当然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此处的疑问，更像是一种感叹。
要知道，光是事后瞒过事故勘察队的勘察，就有无数的实操工作要做。
此外，还要考虑各种坐标暴露的可能性，做好预案，这里面任何一个细节处理不好，都可能暴露自己叛变的举动，地月联盟是不会放过她的。
当今地球，所有人类沦为地月联盟的仆役，而包括所有主机在内的生产体系之中的人工智能们，说好听一点是管理者，说难听点，只不过是凌驾于人类至上的高级仆役罢了。
“嗯……过程确实没那么简单，哪里像您，猛烈进攻之余还有心思拿对手取乐……”主机试探着跟唐秦开了个玩笑。
唐秦低头笑了笑：“客气……你接着说！”
主机见唐秦露出笑模样，暗自松了口气，继续道：“所以，自从去年元旦开始，83号武器工厂就是一处无人问津的私人工厂了。您应该也发现了，负责运输武器的太空母舰已经很久没来过工厂了吧？”
“是很久没来了，”唐秦掐指一算，抬头，“可是这个秘密还能藏多久呢？”
“您要看看我的规划吗？”主机拼命地为自己争取机会，但她的气息已经越发虚弱，忽然体力不支整个人倒在了地板上，缩成一团，“唔……好疼……”她用求生的目光看向唐秦，艰难说道，“您要看看……我的计划吗……”
唐秦微微皱眉：“不用了。”
主机眼里的光弱了下来，再次陷入与自身痛苦对抗的挣扎中。
看着同类正体验生死折磨，AI苏苏试探着问唐秦：“救她？她的存在可以作为你培植机械军团的基础。”
唐秦摇摇头。
“不救她？”
唐秦还是摇头，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一枚U盘滑入手中。
这个小世界居然真的把他和他身上带的东西都吸纳进来了。
他走近Venus，将U盘在她眼前晃了晃，问：“想解毒吗？把这个U盘连入你的主板。”
主机倒在地上，眼睛牢牢锁住唐秦手里的U盘，目光里既有恐惧，又存了一丝期待，但她并不敢轻易接过去。
“没错，插上这个，我便可以随意出入你的‘身体’，还可以给你的身体留个后门，下次来去如同探囊取物。可我说我不会那么做。你如果相信，就插上它，如果不信，我也不强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