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夏锦。
夏天的夏,锦华的锦。
我们的镇子叫做小湾镇,村民以捕鱼为生。我最喜欢放学回家路过那片大海,边走边拾着滩子上的贝壳,然后回家后把它们收集起来,做成五彩斑斓的小玩意儿,送给我最好的朋友小影。
小影是个聋哑人,我不知道她的爸爸妈妈在哪儿,但是她的奶奶真的非常慈祥,看到我和小影玩就会非常开心,经常要求留我吃饭,但是爸爸说过,小影家很穷,吃饭都很困难,就不要留她们家吃饭了,爸爸有时还会让我拿一些海鱼啥的给奶奶送过去。
我和小影在班里是同桌,也就是大家口中说的“矮子和哑巴”。老师同学都不喜欢我们,男孩子们则对小影有点兴趣,因为小影长得非常漂亮,就是学习非常差。
后来小影的奶奶接了一些编织渔网的活,就不每天接送小影放学了,于是我每天和小影一起上下学,一起去海滩捡贝壳,一起做五彩斑斓的小玩意儿。小影经常夸我,竖起她的大拇指,然后笑的很开心,她带我去她的卧室,小小的房间里挂满了我送她的贝壳挂饰,风一吹,满屋子的叮叮当当,我看着小影笑,我也会很幸福。
我在心底里把小影当做我的亲姐姐,可能是发育不良还是怎样,我长得比同龄人要矮,而且黑。从小就被别人嘲笑,“小冬瓜”“小地鼠”,无数次我在被子里哭泣,第二天起来又开开心心的和小影一起上学,我受嘲笑的事从来没有和爸爸提过,我知道爸爸每天出海捕鱼非常累,所以我一直对爸爸说在学校里很开心。自从妈妈去世后,爸爸就不喜欢笑了,也不愿意和我说话,每天回家就喜欢在屋里抽烟,把我熏得够呛。我每天睡前对上帝祷告:“神啊,请你让我长高吧,我不贪心,就当我们班中等偏下的水平就好了。”我每天都满怀期待的祷告,一年过去了,我还是没有长高,彼时我已经六年级了。看到同龄人该长个的都长了,我就又着急又难过,我用手语对小影说:“小影你是怎么长高的呀?”
小影笑了笑:“夏锦你不要担心了,或许你是晚长呢,每个人体质都不一样的。”
我笑的立刻抱住小影,闻她身上的衣服香味,瞬间觉得非常安心。我用手语说:“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小影。”
“嗯嗯,小影会是夏锦一辈子的好朋友。”
我把我给小影的礼物拿出来,:“小影,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给你做了一个贝壳项链。”小影非常开心,迫不及待的想要戴上。我给小影拿来镜子,小影看了很久,“真好看,我要一直戴着,让我奶奶也看看。”
我看着小影,仿佛看着一个美丽的仙女,其实一开始我是有点羡慕小影的,白白净净的很漂亮,后来和小影成为了好朋友,我又开始担心小影,担心她这么善良会受欺负。我爸爸说过,被欺负了一定要还回去,不然会一直被欺负,所以我练就了一个骂人的好本事,虽然每晚都会因为别人的嘲笑而哭泣。
在我们班里,我最不喜欢的人就是语文课代表程凌凌。她对我总是有着莫名的敌意,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喜欢沈白。沈白人如其名,长得比较白净。我爸和沈白的爸爸一起出海捕鱼,所以我和沈白很快熟练了起来。我和小影、沈白有时会去镇子上的图书馆读书,路过花店还会买一朵花,沈白有时候会买三朵,他说,这是男孩子的绅士风度,我对此嗤之以鼻,我知道他是在博得小影的好感。
回到家后,小影会把花插到瓶子里,我想说它很快就会死了,但是看到她很喜欢的样子我就没有说出来。我把花瓣做成标本,夹在我的日记本里,拆开我新买的贴纸,贴在每一片花瓣旁边,如同封印着一个小小的秘密。
沈白的爸爸经常会来我家,而且还会带着他的儿子,我对沈白一直怀有鄙夷之情,我觉得在我的世界里,男的都应该像我父亲一样,皮肤黑黑的,个子高高的,而沈白对比之下就像个姑娘,我经常对沈白说:“你长得就像个女孩子,小影才不会喜欢你这种呢,她只喜欢我这种皮肤黑黑的女强人。”说完我便拍拍我的胸膛,“你能保护好别人吗,沈白?”沈白嘲笑我:“哪有你这样异常自信的人?我说夏锦你真是脸皮厚。”我笑笑:“我不管,小影是我的,你可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沈白翻了个白眼没说话,我知道他在心底里否定我说的话。我只想要保护好小影,她是我一个人的仙女。
小影今天有些不开心,我问她她也不说话,我有点着急,无论怎么问她,她也不理我。过了很久,小影递过来一张纸条,字迹扭扭歪歪的写着:我真的是废物吗?我看到这句话时心里咯噔一下,心都揪了起来。我写到:小影是最棒的。既善良又可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递给小影,一想不对,在小影看完之后我用手语问:“是谁这样说你的?你快点告诉我。”小影不说话,眼睛却慢慢看着程凌凌的后脑勺,我一看便知道这个疯女人又嘀嘀咕咕的说小影的坏话,下课的时候我走到她的座位旁边,对她说:“你为什么要骂小影?你每天都很无聊吗?”小影在我后面拉着我,我不管她,继续看着程凌凌,程凌凌一脸嫌弃:“我说的是实话,她那样不就是个废物吗?每科都垫底,我就找不到像她这么笨的人,语文竟然不及格,害得我还要被老师骂,你说就她那样我该怎么帮她?”“轮不着你来帮!你算老几啊,你哪科比我高?请你管好你的嘴,八婆!”“你说我什么?”“我说你是八婆,八婆!臭八婆!”程凌凌腾的站起来朝我打了一巴掌,打在我的胳膊上,我气急了,虽然我比程凌凌矮,但我常年跟着爸爸做渔活胳膊可是很有劲的,我一推,就把她推在了地上,这时候老师刚好进来,立马把她扶了起来,朝我大骂:“你又惹祸!你给我出去站着!”我知道老师肯定向着程凌凌,听说她爸给老师塞了不少钱的,我刚出去,就看到小影也跟着出来了,她比划着:“我陪着你。”我立马就感动的不行,拉着小影的手一起罚站。
沈白回教室的时候看到我们一脸惊讶,“你们怎么了?怎么站在这里?”
我撇撇嘴:“还不是你那个程妹妹干的好事。”沈白皱眉头:“你别胡说八道,我跟她又没关系。”沈白是班长,回教室不知和老师说了什么后,他出来:“进去上课。”“凭什么?她还没给小影道歉呢。”“我会让她道歉的,你们先进去上课。”我极不情愿的拉着小影的手走到座位上坐下,不忘瞪程凌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