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二人说话擦药的时候,归宁居然来了,来的突然,直从墙上翻身而落。
吓的春玉“啊”了一声。
归宁忙爬起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和春玉道歉。
“对不起啊,春玉姐姐,我前几日学的这本领想试一试手,吓到你了,归宁给你赔罪。”
言罢,恭恭敬敬的双手拱立,给春玉鞠躬。
倒是洛元柳,暗暗觉得心惊,才几天的功夫就学会了绕开王府侍卫,翻墙而入不被他们发现的本领了。
归宁的表情有些古怪,他犹犹豫豫的把藏在怀中的一封信递给春玉。
“这是,我们太子爷要给春玉姐姐的。”
归宁一咬牙,闭着眼不去看春玉即将到来的悲凉表情。
“太子爷要成亲了!”
洛元柳手里的药瓶子,“啪”的一下滚落在地,粉身碎骨。
春玉似乎表情如常,她像没听见似的,径直去拆那一封信。
但是在一旁的洛元柳把春玉颤抖的指尖,和通红的眼眶看的一清二楚。
洛元柳想去阻止春玉看信,依她的想法,李遇辙虽为人不错,但是优柔寡断,的确有可能最后遵从西夏王后的安排。
而春玉手上的一封信,除却告诉春玉那些残忍的事实,多半写着请她原谅之类的话。
春玉觉得自己快要不认识那些字了。
明明写的还算清楚。
只是字体扭曲,李遇辙的字又素来平稳好看,隐隐透露出写字主人的心境。
往往说,字如其人,写的字确实能反应人的精神状态。
前半篇大部分是絮絮叨叨的一些家常话,问春玉有没有入冬添衣物,吃了喜欢的炙烤羊肉不曾,按时休息,不要熬坏了眼睛之类的。
等春玉把目光慢慢吞吞的挪到最后一行,赫然写着。
“春玉,我要成亲了。”
春玉疼的几乎要肝胆俱裂,她又恨李遇辙说话不算话,又觉自己一颗真心平白被辜负,心痛难忍。
洛元柳可早就料到了,她连忙把一颗固守气血的药丸塞入春玉的嘴里,把着春玉的下巴让她用力咬碎,吞咽入腹。
那颗药丸是用蜂蜜揉制的,故此不但不苦,反而还有丝丝甜味香气。
这是洛元柳自打见过白玉的丹青图后,就特意留下的。
春玉一派天真烂漫,洛元柳不舍得告诉她,李遇辙有极大可能会娶白玉的事实。
西夏王后的霸道她略有耳闻,李遇辙的摇摆不定她更是亲眼见识,至于白玉,那还用见面,那丹青上的卓然之姿,和能襄助李遇辙登基的强大母族,都是春玉被皇室拒绝的理由。
春玉吃过药丸,哭泣就渐渐止住了。
归宁觉得自己要说那样残忍的话,还不如趁早回西夏去,哪怕挨一顿鞭打,再受饥饿刑罚,他也心甘情愿。
所以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
“春玉姐姐,我,我先走了。”
洛元柳瞧着不对,送书信何必麻烦归宁大老远的从西夏跑来,定是还有要事。
洛元柳问道:“李遇辙嘱咐你什么了?”
归宁见洛元柳不肯善罢甘休的架势,只好又虚虚软软的说道。
“太子爷,让我请,春玉姐姐,去参加他的婚礼。”
洛元柳差点原地气炸,这叫怎么一回事?成心折磨春玉吗?
洛元柳的语气骤然也低了一低,面色也是极差。
“我们春玉不去,李遇辙这是什么意思?他成亲还让春玉去看一看热闹。”
归宁哪敢惹洛元柳啊,他夹在太子爷和洛元柳之间苦不堪言,只好连连点头,希望能让洛元柳消一消火气。
春玉却突然说道:“不,小姐,奴婢想去。”
洛元柳吃惊的望着想不开的春玉,连归宁都停下了点头,两人俱是心中一惊。
“为什么?”
春玉把那封信反过来,上面写着。
“我自知无颜再见你一面,只是想和你道别,也算对我们过去一段经历的交代。”
春玉像是一瞬之间就成长起来了似的,她原本想把信折好放入袖中,又觉得很是不妥当,于是归还给归宁。
“我已是知道他的意思了,此信不好,你替我还给他。”
春玉又转过头,拜了一拜小姐,适才她气血上涌,险些一口鲜血就要吐地,幸得小姐相助。
让她忍下一口血,也正式和前尘往事告别。
“小姐,灵鱼幽蝶于我而言,再无用处,你不必再为丢失灵鱼幽蝶而为我感到抱歉。灵鱼幽蝶送给小姐,希望它能庇护小姐平安。”
春玉这话,犹如一枚针,戳的洛元柳心口生疼。
“那如今,你怎么去见李遇辙?”
归宁上前一步,他说道。
“我是奉太子爷的命令来接春玉姐姐的,太子爷说了,以后春玉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要拿性命护着春玉姐姐。”
春玉泪眼盈盈的望着归宁。
“谢谢你啊。”
洛元柳向来不是逆转他人本性的人,再加上春玉也必须亲眼见到那一幕,才可以彻底心死如灰,另寻良婿……
等等,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李遇辙派出归宁来转告他成亲的消息,是因为归宁和春玉有姐弟之情谊,若让归宁亲口说出,春玉也不至于那么那以接受。
再者,邀请春玉去参加婚事,多半也是存了希望春玉心死,能有别的好亲事。
李遇辙素来知他天资聪颖,却短在性情优柔寡断,真心爱护一个人的时候,也是拿心去替她处处着想。
归宁又踟蹰半天,拉过洛元柳,说有些悄悄话要和她说。
“怎么了归宁?”
归宁压低了音,唯恐让春玉听见。
“太子爷说,灵鱼幽蝶,春玉姐姐会送给您,希望元柳姐姐看在宝物的面子上,能帮春玉挨过这一段时日。”
洛元柳顿觉心中一阵苦涩,即是心疼春玉被辜负,又是气恼李遇辙的屈服。
“好,我知道了,即使李遇辙不说这话,我也会好好看待春玉,以后他们就一别两款,再也不要生出什么瓜葛了。”
李遇辙心里是有春玉,但他顾虑的太多,从一开始,就决定了兰因絮果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