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鸭子大军出马,那还真是马到成功,多少位高权重的大臣亲自过去测看。
也不敌鸭子大军抵达的数月时间。
那些蝗虫被吃了个七七八八,鸭子们也被喂养的更加白胖味美。
皇城东边的农田也终于重新焕发了绿油油的生机。
为了这件事,石墨沉大请了祁承泠一顿宴席。
推杯换盏之后,石墨沉再一次表述了自己想让祁承泠留下来的意愿。
他明白祁承泠是天之骄子,哪里可能辅佐他?
但还是不想放过这样聪慧睿智的人。
“祁承泠,你要是留在漠北,日后我登基,你就是异性王爷行不行?异性王爷逍遥自在,又有实权,不比你在麗国和你那个坏透的兄长争的你死我活,来的舒服?”
石墨沉这话说的可谓是掏心掏肺,但是祁承泠只可能拒绝他。
祁承泠轻轻摇头,细软的乌黑碎发扫过耳鬓。
“我有无法推脱的使命,我必须去履行。”
祁承泠已经说的足够明白了,石墨沉也真的没有办法强迫人家了。
洛元柳仍然是在开设义诊,但今天遇到的老人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老人一直阴沉着脸,洛元柳好声好气的先问他。
“老人家,您先把手搁上来,我用红线替您看看。”
不动。
洛元柳以为年纪大了人没有听清楚,于是提高音量又重复了一遍。
好吧,这次确认了,老人是真的不想动。
他一直盯着洛元柳,让洛元柳都有些不寒而栗的意味了。
忽然的,老人咧开一抹笑。
“三皇妃应该不认得草民,草民正是你们寻找很久的人。”
老人这一次倒是坦坦荡荡的把手放到了软点上。
洛元柳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目光稍一移下,食指和中指之间有厚厚一层茧子。
她明白了,这是几十年日积月累握毛笔握出来的茧子。
老人没有撒谎,他就是他们苦寻许久的老者。
因为轮到老者就是今天最后一位患者,所以这里只剩下了两人面对面的说话。
洛元柳蹙起漂亮的眉头,她问道。
“为什么您突然出现?”
老人自投罗网的行径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按照他们的预设,临摹老人也是被石墨沉或者祁承泠逮住。
而不是今天,假扮病者暴露在人来人往的小街上。
临摹老人慢条斯理的又把手收回去,他双眼已经浑浊,但其中依然有熠熠生辉的光芒。
“因为我,该来了。”
祁承泠听到洛元柳把临摹老人带回来的消息后,不可谓不惊讶。
他这么多天都是全力寻找临摹老人,都毫无办法。
最后找到临摹老人,也是人家自己走来的。
不过好歹已经见到了临摹老人,祁承泠整理好情绪,他和洛元柳一起直面临摹老人。
“您是不是帮麗国皇帝,做过诬陷我的伪证?”
祁承泠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好像是在称述别人的故事一般,平平淡淡的声线。
临摹老人古古怪怪的瞅了一眼祁承泠,他抚摸着自己无名指上一枚黄铜戒指。
慢慢点头,话说的认真。
“我的确帮了那个什么劳什子皇帝,三皇子殿下真是他的心腹大患,居然能把我找出来替他写字。”
祁承泠闭了闭眼,重新睁开后眼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冰。
他连每一个字都是夹杂着厚重的寒霜气息。
“他真的想置我于死地。”
这一次临摹老人倒是颇为赞同的点点头,他端着一杯茶,喝了两口又胡乱呸呸两下。
他皱着眉问道:“有没有酒喝?”
祁承泠没有想和一个老人计较的意思,他让人给临摹老人换了两坛上好的竹叶青。
临摹老人像看见了什么金银珠宝似的,连忙捧着坛子大喝一口。
“爽!”
祁承泠知道临摹老人的江湖地位,他的口吻甚至称得上客气。
“老先生,我需要您替我作证。”
临摹老人斜睨了祁承泠一眼,乐乐呵呵的说。
“我可不是什么先生,我是奶奶。”
临摹老人言罢,伸手把自己头发上插着的一根木簪子拔下来,银白乌黑交杂的发丝倾泻。
洛元柳的眼不由自主的睁大了。
临摹老人的骨骼生的男性化,嗓子也粗嘎难听。
即使披着一头长发,看起来也像披着长头发的男人。
不过洛元柳也只敢心里这么想。
临摹老人像是看穿了他们心思似的,稍微挑了个笑出来。
可就是这一笑,让洛元柳自己推翻了她之前的猜想。
临摹老人一笑,那细长的眼往上吊,看起来就是个活脱脱的老奶奶了。
“这也是为什么你们找不到我的原因。”
临摹老人又想了一想,意犹未尽的添上一句。
“也是为什么祁言鸿能找到我的原因。”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饶是祁承泠和洛元柳也是听的一脸茫然。
看来还有一层更加深的往事。
临摹老人没有和他们多谈的意思,只是又仔仔细细的把头发挽回去,话锋一转,却是落到了洛元柳的身上。
“三皇妃是个好人,这些日子我也看着她一直在忙忙碌碌,如果不是你救了这么多我漠北子民,我可不会主动现身。”
临摹老人的话还真应了之前洛元柳说的积攒阴德的玩笑话。
祁承泠问道。
“您会帮我们吗?”
强迫的法子当然是,没有用的。
有祁言鸿站在临摹老人的身后,除非临摹老人自己亲口承认,不然一切也是徒劳。
临摹老人听到这话,好像被逗笑了一样,她饶有兴致的放下手里的小梳子。
“如果不是为了帮你们,我何苦出现呢?也是祁言鸿这厮贪得无厌,非得把手足兄弟赶尽杀绝,他才好放心是不是。”
临摹老人一瞧就是随心所欲的主儿,连她面对极有可能是生死问题,都显得畏然不惧。
“我觉得你们人还算不错,不想看着你们死,这就是我来的原因。你们也可以放心,做不过情况不会更坏了对吧。”
祁承泠听到临摹老人这么说,他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