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我们谈到了罗汉法、菩萨法与护法善神之异同,本篇想讲一讲这三类法与企业家的相生相克关系。
“无他而无我法”与企业家精神是相克相冲的,一个人创办企业,如果绝对自私,只吃独食,视他人如无物,只能自我不断膨胀,是不可能聚众人之力,更遑论汇天下之财富与智慧。即使创业之初偶然成功,也必难持久,如不翻然悔悟,很快会众叛亲离,成为孤家寡人。
“无我而无他法”的菩萨道则与企业家精神是主体相生的。一个企业越做越大,企业领袖必须要把越来越多的客户、同事、合作伙伴等放到心里,自心中“我”占的比例自然越来越少;在强大的竞争压力下,企业的生存和发展成为头等大事,身不由己的倒逼机制一旦形成,考虑自我的时间难免越来越少——除非企业建立了核心竞争优势,形成了别人很难挑战的垄断性壁垒。
因而,在企业发展壮大的过程中,那些负责任的企业家,其思想行为都会自觉不自觉地渗透进“菩萨”的色彩,即使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甚至可能没有听说过“菩萨”一词。
“具有菩萨色彩”与“修菩萨道”和“菩萨”是三种差别很大的境界。虽有一脉相承的关系,却是修炼大我的不同阶段。
“具有菩萨色彩”者在滚滚红尘之中,已有“利他”之心,在行“利他”之事,能与他人换位思考,善与他人赢得理性共赢,虽然可能大多是被现实压力逼迫而来,然皆可称为有菩萨色彩,由此便开始和菩萨有“缘”了。
“修菩萨道”者是主动自觉地追求“自利利他”,以布施、爱语、利行、同事等“四摄法”,利家人、利同事、利客户、利国家、利社会……逐渐将越来越多的人装到自心之中,将心量越撑越大,将心中“小我”越挤越小,最后达到无欲无我,成就灵魂上的圆融完美。主动“修菩萨道”者对万千人企业的巨大担当,不会视为苦累,而是将之视为磨炼、成就自己的道场——这是成为菩萨的“因”。
如果说“具有菩萨色彩”是懵懵懂懂的开始,是缘,那么“修菩萨道”已是目标明确地走在路上,是因,是种下了菩萨的种子,那么“菩萨”就是已经开花结果,已经通过修证,由无我而无他,已无人我分别之心,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抵达了精神圆融无碍的解脱彼岸。
菩萨已是一种非常高的生命境界,仅次于佛,是佛的“法身王子”,个人的精神灵魂已经与佛的法身(也可以理解为客观存在、宇宙精神)同体,与每个生灵的精神相联系,可以一念之间知道所有人所思所想,知道这个人前世今生的因果,自然而然能够应机而度人。
在滚滚红尘中修“菩萨道”有一个极难之处,就是“修菩萨道”的要义是无我而利他,为了利他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这其中有个著名“割肉饲鹰”的故事。
释迦牟尼佛过去世行菩萨道时,遇见一只饥饿的秃鹰,正追捕一只鸽子,鸽子入其怀中避难,秃鹰恼怒地对菩萨说:“你救鸽子,难道让我饿死吗?你要赔偿和鸽子一样重的肉给我吃。”菩萨见此便割下自己的肉,直到身上的肉快要割尽,重量还不能相等于鸽子,最后菩萨纵身跳上了秤盘。
秃鹰这时对菩萨道:“现在你后悔了吧?”菩萨回答说:“我无一念悔恨之意。如果此话是真的,那么,当令我身上肌肉,生长复原。”誓愿刚毕,身上肌肉立刻恢复了原状。秃鹰也马上恢复了天帝之身,在空中向菩萨至诚恭敬礼拜赞叹,原来这只秃鹰是天帝变化来考验菩萨的。
“菩萨”式的大我精神是企业做大的精神源头。然而,滚滚红尘之中,企业家也不能随意“割肉饲鹰”,如对竞争者恶意攻击,对于邪恶势力的无理要求,无原则地退让,则员工很容易沮丧,企业很容易就解体。这就需要企业家在修菩萨道的同时,要与修“平等法”的护法善神一起来修炼。
护法善神者,是“因果报应、丝毫不爽”之天道的守护者,也是“菩萨道”修行者的守护者,有善则扬,见恶则惩,公正平等,手段霹雳。
《亮剑》中的李云龙就是类似这样的“护法善神”。李云龙性格火暴,爱憎分明,敢做敢当,雷厉风行,甚至杀人如麻。虽为粗鲁军人,但他有一个贯穿始终的原则,那就是公平正义——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在他看来天经地义,对良善者予以保护,对于邪恶势力毫不留情。
这在他对第一个老婆秀芹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秀芹非他不嫁,李云龙虽喜欢她却多般推托,他觉得战争时期,自己有老婆,而部下们都没有,对他们不公平;后来政委赵刚批评他,说他有资格,别人不能攀比,否则对秀芹不公平,他才同意;结婚当日,日军偷袭,重创其部,抢走秀芹,他决意动用一切力量报复,攻打平安县城;在攻打城门的关键时刻,敌寇用秀芹威胁,在牺牲自己一个老婆和牺牲更多的战友之间,李云龙毅然决定开炮。
为公正不结婚;为公正雷霆报复;为公正牺牲新婚妻子;也为公正身受重伤,生死一线。这就是典型的护法善神的平等法。
笔者以为,一个备受尊重的成功企业的真正基业长青之本在于“菩萨利他法”与“护法善神平等法”的有机结合。这个结合可以是两者结合在一人身上,即企业领袖内心是菩萨心肠,但对外处世是平等法的霹雳手段;也可以是两个人的结合,一个是菩萨心肠,是慈爱的凝聚力之源,犹如《亮剑》里的政委赵刚,另一个是公正严明的金刚护法,是正义的战斗力之本,犹如李云龙。两者相辅相成,各有偏重,遂成为无敌组合。
诚然,像菩萨一样的企业家,毕竟不是菩萨,然而可以借鉴菩萨精神,把“自利利他、理性共赢”作为修菩萨道的起点,把“公平正义、同一标准”作为修平等法的起点,内修菩萨心肠,外施霹雳手段,方不负一个商业严酷竞争时代的宝贵修炼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