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
各怀心事的两人回到家才发现,许叔正沉着脸在内庭,见他们回来了,也不说什么,径自朝上房走去。两人愣了愣,也跟了上去。
许叔与豆娘对坐着,待涟漪端上茶来正要退下,却被许叔喝住,有些疑惑的在旁坐了下来。
正厅里的气氛有些奇怪,不知沉默了多久,忽听许叔开口说道:“刚刚去见了什么人?”豆娘被问得一懵:“什么什么人?没见什么……哦哦,遇见了那个七皇子……”许叔闻言停了片刻,又问道:“在哪里遇见的?”豆娘更奇怪了:“不知道啊,就在路上碰到了。”“建城这么大,随随便便就让你碰见了?”“许叔您这是什么意思?”豆娘气道,“难不成我还能未卜先知,提前去堵他吗?”涟漪亦在一旁附和:“许叔,今早确实是偶然碰见的。”
许叔皱着眉头,有些不悦:“就算是偶然遇见的,为何要纠缠那么久,还吃了饭?我之前不是叮嘱过你吗?怎么还这么贸然跟他打交道?”豆娘一听,气的涨红了脸:“都说了今天是偶然碰见的,既然碰到了,一起逛逛又怎么了?当初说要接近七皇子看看是否能交好的不也是许叔你吗?何况我今日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吃了顿饭就分开了,怎么就谈得上纠缠他?”
许叔看着她激动的样子一时有些语塞,随即板起脸来严厉的说:“就算如此,你也不能……”“人家一个他国皇子在大陈的王都能对一个平民小女孩做什么啊?许叔你这样才会引起人家怀疑好吧!”“你!”许叔气的把茶杯在桌上重重一顿,“你可知道你们分开之后他还派人在后面跟踪你?还说人家不怀疑?”“那肯定是因为许叔你在后面跟踪我们被发现了啊!”
……
许叔被气得不轻,竟然真的跟豆娘一个不到十三岁的小女孩吵了一架。当然了,后果就是勒令豆娘这几日闭门思过,之后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夜里,七皇子正在驿馆看书,乔彧进来回报:“殿下,流蜂已搜寻过全城,没有发现疑似的地方。”七皇子翻着书,慢条斯理的说:“瓠族人是不可能明目张胆的修在城内的,毕竟他们是有独特的文字和标识,说不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习俗,再放五十只去城外,挖地三尺也要找到。”
乔彧点头答应,又从袖中摸出一个纸卷交给七皇子,七皇子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下四街乐安区许宅。七皇子合上纸条,忽然问道:“乔彧,今日去的那珍味馆在什么街?”乔彧不明就里:“殿下,是上六街。”说完若有所悟,忙接着问:“殿下,您的意思是说这个……”“嗯,要么是假的,要么是据点。”
说着七皇子随手将纸条在烛上点燃付之一炬,乔彧想了想又说:“殿下,就算如此,这样认为这是假的会不会……要不卑职再去查一下这座宅子?”七皇子闻言微微一笑:“若是据点,记你一功,若是假的,就许你一个要求。”乔彧笑着补充:“若是不幸真了,殿下就把那张心爱的弓赏给卑职吧?”
七皇子哈哈一笑:“好!就看你有没有运气拿的这般轻松了!”
说笑过后,乔彧收起笑容又禀道:“殿下,还是没有要召见使臣的意思。”“无妨。”七皇子重又拾起书来,“大概五六日都不会有消息。”乔彧有些疑惑:“殿下就这么肯定?五六日也不短呐。”七皇子冷哼一声:“单单是吕崎天天在门口路过,就知道多半是那位陈王心中有气。”
而此刻那位“心中有气”的陈王,正在同样的偏厅里听同样的人回报。
“回禀陛下,那位七皇子今日一早便出门逛街,在上二街遇到了不知是哪家的小姐,看着十二三岁的样子,好似是旧识一般,在上六街的珍味馆一起吃了顿饭才分开,中午又去了护城渠,最后去了城外的市集,直到傍晚才返回驿站。”
吕崎跪在堂下将七皇子一行人一天的行程都详细的汇报了上来,陈王懒散的歪着头听着,半晌后淡淡问道:“一个十二三岁的旧相识?”“是,看起来相谈甚欢,卑职认为初见面不大可能一起去用饭。”吕崎恭恭敬敬的回道。
片刻后,吕崎从偏殿出来,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见此,送他出来的章回笑眯眯的说道:“吕将军维护治安,还要为陛下分忧,真是有功了。”吕崎连连摆手推说不敢,迟疑了一下,低声问道:“在下心里一直有个疑惑,不知能否有劳章公公指点一二?”章回笑着拱手说道:“吕将军客气了。”吕崎左右看看,略微凑近了轻声说:“不知为何这次这位七皇子进京,陛下好似颇为重视啊?”
章回听了一愣,随即满脸堆笑的回道:“老奴倒是没发现陛下重视这位七皇子,大约是因为这次赵国犯我大陈,陛下心中不悦罢了。”吕崎哦哦的点了点头,拱手道谢后便离开了,倒是章回在原地不知想了什么,片刻后方转身进殿。
之后一连过了三日,风平浪静。
豆娘果真在家里禁足,每日在书房看书,习字,时不时还做点针线,练练乐器。
许叔看她这么乖巧,也不再严厉对待,时不时带回来些好吃的,涟漪也陪在她身边,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三月十二日一早,乔彧急匆匆来到七皇子的卧房通报了一个消息:流蜂在郊外铃兰山,找到了一处可能是他们想要找的……坟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