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快进来吃饭吧,我也不会做什么,就这几道菜还是别人教我的呢。”
吴桥匠摘下斗笠,脱下蓑衣,进门便听见姑娘的声音,无奈地笑了笑。
他本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这时也没对说什么,应了一声便坐下来吃饭了。
吃完饭,姑娘没有像往常一样收拾碗筷去洗碗,而是盯着吴桥匠,像是要把他盯出个窟窿。
吴桥匠以为姑娘有话要说,擦干净了嘴,问:
“有什么事吗?”
姑娘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但就是不说。
“怎么了吗?”
姑娘摇摇头,又点头,脸涨得通红,半晌才说出口:
“你能在家门口修座桥吗?就……就当是为了方便,也为了我。”
吴桥匠看着姑娘涨得通红的脸,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开口问了句:
“为什么呢?”
吴桥匠的家住在城北的淮河对面,每天出行都是吴桥匠自己撑船过去买点柴米油盐、衣服之类的,从未想过要修桥,吴桥匠觉得自己修桥是为了方便城里的百姓,而不是为了自己。
姑娘支吾了许久,才给出一个答案:
“有个故人要我在桥上等他,可我每年都失约。”
吴桥匠自然知道她口中的故人,是那把油纸伞的主人,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嫉妒。
“好!”
吴桥匠回答地响亮,还夹杂着一丝怒意。姑娘听他这一会的,吓了一跳,回过神吴桥匠已经回房了。姑娘笑了笑,收拾碗筷洗碗去了。
第二天吴桥匠就开始在自己屋前修桥,城里人见了纷纷认为吴桥匠开窍了,知道为自己修桥了。
一时间人们都来帮忙,吴桥匠却表示不用,自己想亲自修,人们只好走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北城的河本就不宽,在第三年的夏天,吴桥匠终于把桥修好了。
姑娘站在修好的桥上,手里撑着那把油纸伞,看着吴桥匠,竟流下了两行清泪。
“阿曜……”
吴桥匠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很熟悉,自己却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
“琦儿……”
姑娘笑了笑,一阵风吹来,便化作烟消散了。
吴桥匠脑袋一痛,缓过来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稀自己与百姓一起修好了桥,之后就在桥上了。
可他不觉得是这样,直觉告诉他,他在等一个人。
吴桥匠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油纸伞,撑着伞望向远方的江流,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
她不会再来了。
后来,后来吴桥匠老了,不修桥了,存的银子勾他过下半生了,但他依旧站在桥上,手撑一把破旧的油纸伞,望向远方的江流,像是在等人归来。
那个人或许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