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硬拽着兰芝找了个偏僻地方窝着的谢平,满是复杂的看着兰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兰芝正暗自着急想去看看小公子,实在是懒得看谢平在她面前表现犹豫。
于是冷着张脸,果断出声,“有什么话你就说,快点。”
谢平挠头,面色纠结,但还是开口问道:“兰芝,你和大当家怎么回事?”
最后这四个字,在这一天的短短几个时辰内,出现的次数无比之多,像是众人的秘密与难言全都交织在了一起,碰撞间终于露出了马脚,惹得众人纷纷发问。
兰芝沉默了一会儿,思虑偏转,心中焦急被这一问话冲刷了一半,取而代之是一种轻浅的沉闷,“谢平你知道了什么?”
她没回答,反而采取了反问,却并不是利用言语谋算,而是她与谢平关系匪浅,谢平叹息着挠头,“刚刚大当家带着我去了你屋里。”
谢平倒也并不是扭头就把萧渐离卖了,而是他认为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知根知底,没必要有隐瞒,现在看着两人闹矛盾,他只想着调和。
兰芝用诡异的眼神看向谢平,“她带你去我屋里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她让我抱了下她,又抱了下缸,哦,就是你窗前的那个大缸,问我哪个重,还说什么缸被人移动了”,谢平说着话,眉头皱起,带了些严肃的望向兰芝,“你与大当家是不是都瞒了些事啊,你那个缸怎么了吗。”
兰芝又焦躁起来,她没想到大当家居然会到她屋里去,那么凭借大当家的多思多疑,她必然是猜出来谁搬了缸,继而证明小公子确实与她亲密。
她眉目上都带着一抹烦躁,“我确实瞒了她,但……但也并不是为了谋算什么,实在是怕她误会,大当家她心里信不过谁,我不瞒她怎么能行。”
谢平还没说话,兰芝便心里头急躁起来,开始用鞋底在地上摩擦,排泄着焦虑,发出些“沙沙”声,“我真是怕了她了,她总以为我与小公子背后谋叛,但这怎么可能呢,小公子对她的好,她一分都看不到。”
兰芝似乎也是憋了一肚子的话,她摩擦着鞋底开始要絮叨起来,谢平连忙拦住她,“等等,停停停,你能不能跟我从头到尾的说清楚,什么小公子什么谋叛的,说清楚啊!”
兰芝皱着眉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轻“唉”了一声说,“好吧”,而后便将事情始末开始同他详说,包括小公子腼腆的笑,私下悄悄喊她姐姐,让她总记起自家溺亡了的弟弟。
还有大当家做过的亏欠于小公子的事,以及她看不下去时出言帮小公子的事,零零碎碎的,却又具有连贯性,一五一十的同谢平讲着,如愿看到他脸上疑惑变得正经而严肃。
“所以说,你是将小公子当做了自家弟弟,才忍不住一次次出手帮他,又怕大当家以为是小公子同你刻意谋划,才瞒着大当家,直到现在东窗事发,你们俩果真被她误会了。”
谢平总结了一番后,问了句“是这样吗”,兰芝点点头。
谢平也有些无奈了,大当家做的每件事,出发点几乎都是为了萧家,有时候难免会损害到旁人利益,但兰芝出言却都是帮着小公子,她与大当家的利益相侵,大当家又不常信人,两人不杠起来才怪。
“你去与大当家好好解释如何?”谢平提议。
兰芝眼神古怪,“你不认识大当家吗,要是解释她能信的话,我何必跟她吵起来。”
“况且我现在担心的是小公子,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我连累……若是大当家对他出了恶言,他不知道会有多伤心”,说着,兰芝有些难过的捂脸,替许素感到心凉,“明明小公子对她的喜欢,谁都看得出来,偏偏就她不当回事。”
从一开始便是如此,当他是买来的花瓶,外头捡回来的狗崽,开心时去逗逗他,哄上几句,可就是如此敷衍的好,调教般的宠,都能迷惑住那个眸光清澈,单纯天真的孩子。
让他一步步沦陷,心里眼里装满了这九天寒宫上的无心之人,谁都叹他深情,只有那个被爱着的傻子不知道。
谢平也想起许素围着大当家打转的模样,默默叹气,“既已如此,也只能让他俩自己解决了。”
兰芝有些头疼,担忧着许素会吃亏,又想起来早上许素来找她的事,竟缓慢的安了心。
上午他来,是为了问大当家的往事,她没敢隐瞒,也巴不得他能早点看清那家伙的真面目,把自己一颗心抽离出来,免得日后更伤,所以她就将那家伙曾经有过的宠呀伴儿的都说了。
她本以为他会露出难以接受,愤怒又委屈的模样,可没想到他倒是一点点忍下去了,没恼怒没红眼眶,只是强扯着笑容的模样有些勉强,对她道,“那阿离以后肯定不会了”。
也不能说他是天真,那句话听起来总有点立誓的味道。
而且其实关于那个缸,她本来只是想转移他注意力的随口一提,结果他看了两眼那大缸,就说它没有那么重,要不是那缸身光滑,没有提手,他大哥应该能一下抱起两个来。
她表示惊讶,问为什么。
他便稍微笑着说,那个缸很漂亮,肯定不会用厚重的粗泥,再说质地也看起来就跟农家用的水缸不一样,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结实,估计只是做的模样大了些,重不到哪里去。
兰芝自是相信他的,只是听他说着好几个“看起来”,觉得他这看的有些不一般,当初大当家也说这缸重,她也不觉得这缸会轻,而他简简单单用了几个“看起来”,结论也只敢用“估计”来开头,却总让她觉得有些藏拙的意思。
他见兰芝久不开口,以为她是不信,便走到那缸前,双臂环抱着,一用力就让那缸离了地,笑眯眯道,“你看,真的不太重。”
兰芝当时便心里头感触了一下,忽然间明白过来,小公子原来也是有些聪明的,只是他很少表露而已。
兰芝心里的忧虑去了大半,她浅浅笑了下,自言道:“对的,不必担心,未必会是小公子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