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渐北颤了一下,胳膊上鸡皮疙瘩冒了起来,他倒不是怕,只是知道自家姐姐这次是说真的了。
他不敢再反驳什么,“哦”了一声就低着脑袋看着自己的鞋子去了。萧渐离见他老实了,这才看向许素,脸上露出几分安抚的笑意来,“素儿一会儿就跟着崔家小子出海去吧,你们俩都抓紧点出发。”
许素轻微点了下头,然后看向萧渐北,却见对方一直低着脑袋没察觉到他的目光,他有话想问也问不出来了,他再想了想,便作罢了,二爷也不会如实答他的吧。
木蓉和崔一乔很快就从外面回来了,同时还带了个车夫回来,萧渐离便在楼上看着,看许素被木蓉带着跟崔一乔走了,她弟弟则进了车夫的马车里。
两方人所行道路不同,一路扬着马蹄朝西去,一路背着未落的日往东走。
而许素直到上了船,看着木蓉轻松下来的笑容,他都有些茫然,自己就这样走了?
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没问出来,就这样站在船的甲板上,随着海浪去往不知道的地方。
许素转头看向木蓉,静静的盯了她半响,盯得她都有些慌了,才开口问道:“现在能告诉我,你要带我去哪儿了吗?”
木蓉犹豫了一会,想着现在船已出港,小公子再如何也不可能跳船游回去,告诉他要去哪儿使他安心些也好。
“小公子莫慌,奴婢会陪着您一起的,我们这番是要跟着崔家船在外游荡个几年,去见见异族风情,时间一到我们就能回来了。”
“先前不与您说,是怕您抗拒不愿走,毕竟接下来这几年,只有奴婢陪着您了。”
许素听完,只觉得想笑,她的这番话,倒像是初学医药的人儿面对患者,想包扎伤口,却手忙脚乱又将伤处撕开。
但他也不再计较了,扭过头眺望远方,海风吹得他鬓发散乱,木蓉在他身旁站了会儿,劝道:“小公子回去吧,海上风大,又是天寒,莫要着凉了。”
“好。”
另一边萧渐北坐在马车里,随着小路一颠一颠的,将他颠得半点睡意也无,只好愣看着外头一棵棵缓慢掠过的树,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而萧渐离将两人送走后,心里头舒了口气,却不够放心,总有股莫名的烦躁绕在心上,绕得她慌张。
大概总要发生点什么事吧,她有预感又无能为力。
金碧辉煌的殿内,桌案上摆着的账目,满布赤字,另一边则是摞高了的各地加急密信,全部来自南部。
亲信单膝跪地,低着头朝他禀报,说今日城内突现阾阳小王爷,且与一干人打了起来,打架的对方是燕都富商萧家人。
坐在椅子上那人听完,伸手拨弄了一下满是赤字的账目。
慢慢开了口,是极年轻的声音,道:“今夜宴请燕都各大商贾之家,共议商行新政。”
于是印着皇室印章的请帖,很快就出现在了燕都几大家底厚实的商贾之家里,各家主拿到这张请帖时,或疑惑,或猜忌,反应不一,但都隐隐感觉这帖子烫手。
而萧渐离拿到这帖子时,却长叹了一口气,果然啊,该来的总是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