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中军将军显然意识不到她只是一个生意人,还当她与那些投靠过来的世家小官一般,是奔着与他们合作复国搏个官运亨通,荣华富贵来的。
因此对她的逾期多有不满,即使脸上不那样冷了,说起话来还是带着刺,“萧大当家来的这样晚,莫不是又有了什么新的打算。”
萧渐离给他赔了一杯酒,笑着解释道:“将军说的什么话啊,萧谋来的晚了也是迫不得已,那小皇帝颇有几分魄力,动作快得很,一下子把我们几家的人扣住了不说,这沿路过来的关卡也极严,萧某东躲西藏的,难免耽误了点时间。”
中军将军接了她的酒,算是勉强认可了她的解释,“听起来萧大当家过来的颇为不容易啊。”
萧渐离叹了一气,道:“是啊,小皇帝扣着我们几家的人呢,摆明了是挟持之意,萧某要不是实在放不下这里的生意,哪里敢在小皇帝眼皮子底下跑了呢。”
“说来也就我萧家急迫,半数的生意都堆在这里,受不得损害,您瞧瞧那李家,本也说好了要来,可到底是不如我萧家着急啊。”
中军将军听着,手上筷子顿了一顿,他抬眼扫了萧渐离一下,心里警惕起来。他们本来是谈好了萧李两家一起来岭南操持通北的商路,避免一家独大,也怕只一家的话,容易混奸细进来,两家起码还能互相监督。
可现在萧渐离说她家里人被皇帝扣住了,李家又不知道还来不来,这在他听来是个危险信号,意味着萧家遭受皇帝控制的可能性增大,他们也找不到与萧家抗衡的商家。
中军将军皱眉,将筷子放下了,面容严肃的看向萧渐离,他们现在也不可能拒绝与萧家合作,毕竟萧家是正儿八经的商贾之家,而他们在北部的人看来就是叛军,前朝余孽,他们与北部通商必须得借他人之手。
不然南部多产的货物就得内部消化,这对南部的生产是个打击,况且就算要自产自销,他们也没有足够的手段和能力,还是得靠一商贾大家才行。
中军将军现在看萧渐离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只钻入皮肉里的害虫,厌恶又无可奈何,他料定她要大谈条件了,“萧大当家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萧渐离也看出来他眼神不善了,有些哭笑不得,她还没说什么呢,他就自己想了那么多,“将军不必多想,萧某只是个生意人,来这里就是为了赚钱。”
“但萧某赚的不是你们的钱,赚的是被战争分隔开来的南北百姓们的钱,您实在不必将萧某视作洪水猛兽。”
中军将军怎么敢信她啊,心里越发警惕她是不是皇帝派来的卧底,“竟然如此,你在燕都不也一样吗。”
何必冒着风险千里迢迢到这里来。
“这怎么能一样呢”,萧渐离解释道,“我萧家在北部扎根多年,与其余三家呈鼎立之势,就算我跑了,皇帝也不敢对我萧家大动手脚,破坏了分礼抗衡之势,皇帝就压不住其余三家了。”
“但南部不同啊,我萧家设于南部的店铺最多,根基却浅,南部千百支商家,要吞了我萧家也不会是一家独吞,我若再不来,您再像这莺怡楼一样赶跑我的客人,我萧家在南部还能剩几间铺子?”
“将军,您要明白,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不掺和政事,免得惹祸上身。我来这不是投奔您的,我们是合作,我这是为了保住我萧家生意。”
萧渐离举着酒杯朝他笑,道:“当然了,我也是为了与您交好,毕竟您这一方也有一争天下之主的实力。”
“商人嘛,总是要与人为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