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早早就开张了,店小二拿着把扫帚四下打扫,扫到大门门槛下,看见一堆黑糊糊的东西,蹲下身去看。
“这是个啥?”他捻起一撮来,闻了闻,这黑糊糊的东西有一股子烧焦的味道,他丢了东西骂起来:“哪个兔崽子在这玩火,也不怕走水。”
坐在穆家酒楼窗户下晒太阳的林生生掀了掀眼皮,继续懒洋洋的折自己的草根。
店小二打扫完里里外外,看见林生生又坐在那里,揣了一个冷了的烧饼给她:“赶紧走,上咱这的都是些惹不起的大老爷,你讨不到什么东西的。”
“要是脏了哪位大爷的眼,少不得你要挨顿打,拿了烧饼一边吃去。”小二撵她。
林生生接过他的烧饼,将手里的玩意丢给他:“拿着。”
店小二接过一看,又是一张鬼画符般的黄纸,他本想丢掉,但是当着林生生的面又不好丢,最后只好胡乱团团塞进衣袋里,等着什么时候得空了再把它丢掉。
林生生见他收了,便拍拍衣服走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有林生生,晃晃悠悠叼着根草走在街上,倒是个闲人。
黄少爷死的诡异,黄家连做了三天的水陆道场。
这天夜里林生生正裹着破棉被好睡,却突然狗鼻子一样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她猛一睁眼,道一句“坏了”,穿起衣服撒丫子就往外跑。
店小二觉得自己怕是要去化觉寺求个开运符,怎么走在路上也能撞了邪。
今日有几位少爷喝多了酒一阵胡闹,等把他们送回各自的家里再回来收拾酒楼,打烊就晚了。
收拾完店里已经很晚了,再晚就要宵禁,不准在街上走了.
急着回家,小二把大堂门拉过来正要锁上,突然觉得脖子后面一凉,好像有人在吹气一样。
他缓缓抬头,然后当即吓得跌坐在门槛上,眼睛睁得老大。
他背后的人,是黄少爷。一脸死白,肢体僵硬的的黄少爷咔擦一低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听那声音,小二脖子都跟着疼。
“妈……妈呀!诈尸啦!”他立刻屁滚尿流的往门里爬,黄少爷两只脚不自然的扭曲着,抬脚就追。
小二把大门奋力一合,用肩膀死死抵住,颤抖着手去够门闩,门后是黄少爷的肩膀砸在门上那让人牙酸的沉闷声音。
越是紧张手越是抖,弄了两次都对不上,眼看门外那个东西就要破门而入,一只手都挤进来了。
小二吓得肝颤,已经做好殒命的准备,闭眼等了半天却不见动静,悄悄睁了一只眼,却发现门外没了动静。
内心交战许久,店小二还是颤颤巍巍把门拉开了一条缝,伸出半个脑袋往外看。
“吼——”黄少爷惨败的脸突然从下面冒了出来。
“妈呀!”小二吓得动都不会动了,连关门的手都忘记了。
就在这时,黄少爷突然被人从背后一拽,倒了下去,一个人冒了出来:“嚎什么,赶紧拿根绳子来。”
来的是一身乱糟糟的林生生,她一手掐着黄少爷的脖子,一手将自己的手指咬破,就着手上的血在他额头上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这时店小二急匆匆找来了绳子,林生生把黄少爷结结实实的绑在了柱子上,然后大步跨上了楼梯,显然是要上楼去。
“把他绑、绑起来做什么?”店小二自己一个人再也不敢在大堂了,连忙跟在林生生后边。
林生生一边心疼的吹了吹自己的指尖,一边翻白眼:“他没死,还有救,只是被妖怪附身了。”
“有、有救?!”店小二睁大了眼睛,黄少爷都断了气,当时还是他去探的鼻息,这断了气怎么还会有救?
林生生懒得给他解释,一路冲上了三楼,顺着走廊飞奔,走到尽头的雅间,哐当开门,然后发现里面桌子底下还躲着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半大小孩。
“这谁?”林生生问。
“呃,咱掌柜的儿子。”店小二也愣了一下,估计没想到这还藏了个人。
“少爷,”他赶紧去拉那个孩子:“你怎么跑这来了?”
他记得打了烊以后掌柜的就走了,这小子怎么没跟他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