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白衣长吸了口气，看着眼前画面消失，心中却提不起半点的波澜。
第一层梦境，刀疤沈没能发挥丝毫。而马天齐也是自己无缘无故就结束了这层梦境。
要他分析，他真的什么也分析不出来。
不过好在他们时间还算充裕，再朝着下面几层梦境深入下去，应该是能找到他的破绽。
身后，陈宗泽和白怜梦的嘴巴被封住，只能安静的坐在那里。
“啧啧啧。”
花笑尘微皱着眉头，眼神中带着遗憾。看着经黑下去的剑气帘幕，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程白衣看向花笑尘，他对于梦道没有太深的感悟。而花笑尘不仅贵为百花宗十二香，更是对梦道颇有研究。
世间规则分虚实两道，而虚实交融，两相糅杂。很难说清两者的界限。此两者就像是阴阳太极图一般，环抱而生，借此又生生不息。
而梦道就是典型的虚实两道糅杂在一起的通天之道。花笑尘修暗香迷迭之余也是对梦境有颇多的了解。甚至还糅杂了西方的心理学，对于梦境之中的各种意象进行剖析，来弱化梦境主人的心理防线，达到摧毁道心的地步。
“笑尘妹妹，可是看出些什么了？”
程白衣依旧是淡定的微笑，看着花笑尘的眼神中也依旧是如沐春风般的温柔。其实他心中的好奇已经是快要压制不住了，否则有何必会失态的开口问呢？
“这四个**会不会玩？这还能被反杀我是真的没想到！”
花笑尘一脸的痛心疾首，眼神中的懊恼似乎是对那四个人的鄙视。这不是有手都能杀的局面嘛，这都杀不了。不是废物是个啥。
“那，可还真是随便一个失误都能杀了的事，被这四个呆子完成这样！”
花笑尘不停的摇着头，此时的她似乎化身成了祖安钢琴家。要是有个键盘在手，这一瞬间不知道又要多出多少的孤儿。
程白衣的教养告诉着自己不要发火，他只是淡定的转过头去，闭目养神。可惜双手捏成的拳头，鼓起的太阳穴和牙齿上下咬合发出的刺耳的吱呀声无比表示着他此时快要压抑不住的愤怒。
此行的队友似乎一个正常人都没有，这对于一向就好强的他而言还真是一个极大的心理考验。
“花小姐，你可有些跑题了！”
程白衣想要克制内心的愤怒，但怒气上行，又是攻心之火。稍一开口，这怒火就有些外泄，再加上程白衣所修凌然剑气。短短一句话却是夹杂着混乱的剑气，连剑气化作都帷幕也有些晃动。
花笑尘被程白衣的话吓了一跳，随后也是恢复了镇定。而身后陈宗泽和白怜梦两人却是闭着眼睛。似乎被程白衣封了哑穴，这两人就提不起兴致来了。
“哎呦，白衣哥哥。我的好哥哥呀。你呀，太认真了。一点玩笑都开不起。”
花笑尘笑着，用手轻轻抚平程白衣衣服上的褶皱。又是微笑帮程白衣被剑气搅乱的头发理顺。
“这九窍玲珑心果真不同反响，我亦是有些看不透。而且我总感觉我们似乎遗漏了不少东西。”
花笑尘的声音似乎带着让人镇定的魔力。
“第一层梦境是幻想，是由内心潜意识幻化而成的。而沉迷游戏，以虚拟的角色来完成自己的幻想。这又是逃离现实，封闭内心的行为。梦境之中会有如此之清晰的虚拟画面，只有一种可能。”
程白衣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了花笑尘。
花笑尘双眸闪着智慧的光芒，又是继续开口道：“所以这第一层可以说是马天齐的皮层意识，根本不是潜在的深层意识。”
“而最重要的就是声音，越深处的梦境越合乎于道境，无论时间流速还是其他都会变得很缓慢。常有言说一梦千年就是这个道理。而马天齐刚刚的梦的境时间流速没变，周围场景合乎常理。再加上梦境之中的虚幻游戏世界里逻辑之严谨。我很怀疑或许我们的计划根本没有成功。”
程白衣面色平静，看着花笑尘的眼神也带着些许的沉思。
“你意思说，马天齐现在就是浅层睡眠。并没能进入深度睡眠？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一切都只是浅层梦境的一切？”
程白衣不停的说着，逐渐的他的眼神有些炽热。似乎在心中盘算着什么。
“你不会是想借幻梦镜进马天齐的梦境吧？”
花笑尘眼神古怪的看着程白衣，随即又是摇了摇头。
“你想的太简单了。如果真的只是简单的浅层梦境，为什么刀疤沈没有丝毫动作？”
花笑尘的动作一停，少有的在她的眼神中流露了些许的动摇。
修道论教之人，大抵问心无愧。不求闻达，但求问心无愧，砥砺而行。断不能生出半途而废，放弃之语。
正所谓离弦之箭，其势如虹。若中途卸力，箭必折！
“你的意思是要我退？”
程白衣轻轻推开了花笑尘的手。此举已表明立场，他修的是凌然剑意，是无敌之剑。要他放弃，于情理不符他个性，于问道之途更是不符他的修道之心！
“你们百花宗收钱办事，无论结果如何，都是我求真教一力承担。如此事成功，我们求真教不会忘了百花宗的协助。就是失败，我们求真教也是一力承担。就是那位先生怪罪下来，我们也不会供出百花宗！”
程白衣的言语冷漠，没有了之前的潇洒。似乎这才是他，如剑般寒冷，如剑般锋利。
花笑尘有些哀怨的看了程白衣一眼，随后也是没有多说什么。
她明白她说的已经得不到程白衣的信任。
而他们两才建立起来那一丝丝信任和暧昧的关系，也如同被剑锋无情斩断。
至此两人只有了合作关系，再无其他。
花笑尘看着眼前的剑气帷幕，耳边逐渐有了震耳欲聋的战鼓敲擂声。
画面逐渐亮起，背依着碧汪湖水。残阳洒落湖面，倒影起鱼鳞般的纹路。
此情此景，不就和花笑尘的内心一样？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