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露越来越重,寒意也越来越重。
遥望夜中那道静静伫立的如雪身影,李仪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甚至不知道该想什么。
他已经站了很久,再没说过一句话。
李仪佑没有想到,花溪的死会给南宫透带来这么大的打击,在他的印象里:南宫透是一个不管遇到多大的事,都会冷静机智应对的人。
如此失魂落魄的南宫透,他是第一次见到。
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在风口里站太久的缘故,李仪佑感觉自己全身都已麻木了,胸口也有些闷闷的。
此时,黑夜走来了另外一个身影,一袭青衣带着那一成不变的超然气质,缓缓的走向了南宫透。
“这世间的人真可笑,明明没人会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却将别人出现在自己的明天里,视做理所当然。”左宗声音响在南宫透身畔。
南宫透没有动也没有回应,左宗自顾自的在他身旁坐下,望着远处沉寂的夜,也沉默了。
许久,南宫透忽然开口道:“以她的家世,本该快快活活地过一辈子的,谁知天意弄人,让她遇见在下这样一个人,一个连老爷子都拿在下没法的人……”
听到这里,远处的李仪佑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若不是在下带着好奇心,想要看看曾经那个胖姑娘长成什么样了,便不会发生这许多事,她亦不会死,”南宫透喃喃道,“若她从未遇见过在下,那该多好……”
左宗苦笑不语。
李仪佑却皱眉看着南宫透:“或许对于花溪小姐而言,她并不后悔认识你。”
南宫透不语。
李仪佑原本以为南宫透与花溪两个人已经很近了,可谁知……南宫透这样一个从来都能把别人的心思摸得清清楚楚,却无法看穿花溪的心思?
连他这个外人都能看出来花溪对南宫透是那种无悔无怨的情意,却没想……南宫透会认为花溪没有遇见他是最好的。
望着眼前那一抹雪白衣衫,李仪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也许南宫透从未将自己的聪慧用在过花溪身上,他只是全心全意的去爱着那个女子。
思及此,李仪佑不由得如左宗一般苦笑起来,身为朋友的他,几时又真正明白过南宫透?
又过了许久,左宗站起身,看着南宫透,脸上露出几分犹豫之色,可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强行咽了下去。
“这样的你,绝不是花小姐所愿看到的。”左宗拍了拍南宫透的肩膀,便离去了。
他很少有一天之内说这么多话的时候,他将南宫透视为朋友,而这样的事情……虽是预料之中却并非他所愿意看到的。
深沉的夜色中,他静静地站在那里,雪白的衣衫仍无一丝褶皱,纹丝不动,仿佛一块凝固了的冰。
待左宗离开后,李仪佑朝南宫透走过去。
他明白,这种时候任何安慰都是没用的,只不过外面太冷,站久了容易着凉,他想要劝南宫透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