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霜摇头喃喃半日,不知说了些什么,足足一柱香的工夫,她才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哑着喉咙吩咐下人:“你们扶娘下去,都下去吧,水急,你们快些去寻我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下人们忙着商量如何打捞二人尸体,没有人注意到花溪,她站在崖边,望着湖面发呆。
方才,她之所以能够及时发现李飞霜的不对,只因当时的李飞霜像极了那时随南宫透跳崖的自己。
不用想,花溪也知道是谁帮那个假“李仪佑”易容的,如今发生这样的事,可是正好遂了云谨的愿?
湖上水气氤氲,耳畔风声如泣,崖边草叶微微颤抖,周围空无人影,她本来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李仪佑能够绝处逢生,可当亲身站在这万丈深渊前时,现实是硬生生打消了她所有的幻想。
不知过了多久,花溪开始抽噎起来。
“瑾南姑娘,快起来吧。”一只手轻轻的拉着她。
花溪吃吓,这才发现身旁多了个人,忙擦擦眼睛站起身:“白大哥,李公子他……”
“我知道。”山风吹得锦袍起伏,白君夜神色平静,并未问她什么,想来是已听说了今日发生的事,他缓步踱到崖边,看着山崖下。
暮岚升起,崖下昏昏的不见底。
花溪低声问:“他们找到了吗?”
白君夜道:“水流甚急,一时是找不到的。”
见他离悬崖太近,花溪不知为何有点害怕,忙伸手拉他:“白大哥,你过来些。”
白君夜微有笑意,果然随她退了几步。
远离悬崖,花溪略略放心:“只要没有找到尸首,他会不会还活着?”
白君夜温声安慰道:“正是。”
等了半晌也不见那一抹熟悉的白影,花溪脱口而出:“南宫公子呢?”
白君夜不答,拉着她转身:“这里风大,先回去吧。”
……
过了许多日,南宫透仍旧没有回来,李家人也没有找到李仪佑的尸首,李飞霜也从最初伤心欲绝变得郁郁寡欢。
离开之时,白君夜不知与李飞霜说了些什么话,她大哭了一场后,整个人就振作了许多。
白君夜带着花溪进了城,她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默默的跟着他。
这城里的街道宽阔平整,两旁有许多店铺已关门闭户,街上的乞丐几乎比路人还多,有气无力的,面露凶光的,哭哭啼啼的,夹道坐着倒着不知多少,时有官兵来踢骂驱赶,城外路上更有无数南下逃亡者,扶老携幼,怨声载道。
这一出来,花溪才发现外面世界竟变了:“这是怎么了?”
白君夜望了望天,微笑一如往常那般温暖:“大概是……变天了。”
变天了?花溪担心道:“那南宫透呢?”
“你放心,他无事。”白君夜自然而然地拉起她的手腕,“我们现在就启程去姑苏等南宫兄。”
花溪本想抽回手,转眼一看,此处流民委实太多,为防走散,她还是任由他拉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