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战壕村
‘从菲恩城出来，差不多有一个星期了。’
‘清心果对精神之海的症状的确有效，我能感觉到堵塞在渐渐解开，不过就这个进度来看......恐怕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贝利奥的事要放一放，我得先把精神力创伤解决。’
夜晚的山谷，天空很干净，能清晰地看到满天星光，还有那一轮皎洁弯月，夜风有些沁人心脾。莫雷坐在树枝上，默默地记录着魔法日记。
虽然工作千篇一律，但每到这个时候，心情就不由自主地舒畅起来。
白天的山谷虽然秀美，但莫雷发现自己果然还是更喜欢夜风，身体置身于黑暗中，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心踏实的感觉。
飞翎的羊皮纸斜挂在枝杈上，微微闪着光，‘米洛尔’这个名字忽明忽灭。
因为担心菲恩城那边，莫雷还是忍不住使用了飞翎，简单地说了一下因为某些原因，自己暂时不能回去了。
可惜飞翎上只有米洛尔的名字，没办法直接通知亚伦。希望米洛尔能看在之前交情的份上，通过佣兵工会通知一下他们。虽然交情不怎么深，但在莫雷看来，按理说以米洛尔的为人，如果方便的话应该还是会帮一下忙的。
不过有点儿意外的是，几个小时过去，米洛尔根本没有写信回来。
莫雷可以肯定，自己的确目送着羽状光芒穿过伞盖，飞上了天空。这么看来如果不是被无视了，就一定是还没收到。
飞翎光芒忽明忽灭，莫雷安静地写着笔记，心里其实也有些疑惑——这飞翎以前拿出来的时候，看着好像不是这样的。
怎么还一闪一闪的？
难道是信号不太好？
信件到底是发出去了没有，这下自己也搞不清楚了。毕竟第一次使，莫雷也不太确定操作对不对。
“当时真应该问详细点的。”莫雷摇了摇头，鸦羽笔蘸了一下墨水，继续在笔记上行走了起来。
‘线形，波形，触手形，世上公认的三种精神力基本形态。其它所有已知的变化，也都是以这三者为基础，进行衍生。可温迪克想表达什么，如果说在根本上就与这三者不同，那还能有怎样的形态？’
写到这里，莫雷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沉思。
‘让我想想，让我再想想......’
......
大草原中部，战壕村。
夜风冷的刺骨，这里毕竟是初冬，一般人如果半夜贸然离开篝火，甚至有冻僵的危险。这个寒冷不是说说而已，在大草原上，不少人都冻掉过手指甚至鼻子，那些前车之鉴总是不断被提起。
不少人围聚在火堆边上，还有人把臭烘烘的汗脚搭在一边，火这么一烤，臭味顿时就飘起来，引得周围人一阵怒视。不过这时候也只是用眼睛去威胁，没有谁真的愿意离开毛毯，顶着寒风去和人打上一架的。
虽然有挡风的木板墙，但这里温度和村外其实差不太多，大草原上的寒冷主要就在风里。能在即将入夜时，来到这么一个能避风的地方，每个人心里都有种可怜的幸福感。
篝火熊熊燃起，角牛车陆续来到，陆续卸下了货物。几个小伙儿吆喝着合力把上面的兽骨、矿产搬下来——今晚它们要被放在能遮雨的草棚里。
“该死！为什么这么冷的天，还会下雨！”火堆边的那个汉子，正用自己的独臂抠着脚，嘴里愤愤地抱怨道。
雨水使得这里变得更冷了。
“闭嘴！臭脚收回去，否则把你的另一条手也打断，你这三脚猫！”火堆对面一人明显是熏得不行了，一张脸都扭曲起来。
“你说谁三脚猫！”抠脚汉子眼睛一瞪，用力揪了揪自己的大胡子，挑衅地大叫道。“信不信老子一只手把你打得亲妈都不认！？”
“有种来啊！你倒是敢打我试试！”
然而这俩人嘴上骂的虽然凶，但也没谁真个愿意起来闹事，天气的寒冷都能把人的火气浇灭了。
“够了，都给我闭嘴！烤火就老老实实的，要是力气用不完就去帮忙卸货，还能赚点外快！”一个极为壮硕的身影开口训斥道。
这巨汉正坐在抠脚汉子旁边，也是紧紧地捂着毯子，虽然是坐在那里，但他的身影却像铁塔一般，比常人站着还高一头。能看到他胳膊上那坚实粗壮的肌肉，在火光的映衬下刀削斧凿，刚硬无比。
这是一个土褐色皮肤的兽人，只见他哈了一口冷气，又稍微往火堆边凑了凑。
这里是真的很冷，兽人体质虽然相对耐寒，但对这种天气也绝对说不上喜欢。兽人把毯子用力裹了裹，瓮声瓮气地说道。“看这样子，好像快要进湿寒天了，今年似乎比以往来的早很多......”
独臂汉子的脚可能的确很臭，外面的风向又正好向里吹，全飘到那人的方向，辣的他直淌眼泪。可在兽人面前他又不敢发飙，强忍着火气坚持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撑不住了，捂着鼻子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嘴里似乎还在骂骂咧咧的，不外乎就是骂墙角的那两人。
“竟然把人家臭走了......厉害啊。”兽人看了跑出去那人一眼，目光古怪。
独臂汉子一副得意的神色，似乎对把那人臭走觉得很爽。“我说厄里德，你老大还没到吗？”
“战壕村不小，明早我们再去找找，也许他们在营地另一侧。”厄里德想了想，说道。“这么晚了，我们歇歇脚再说。”
这两人自然就是厄里德和大胡子伊卡，如果莫雷在这里，肯定会有些意外，因为那个魔法师格林并没有和他们一起。
“老子总算到个有人烟的地方了。”看着自己的断臂，伊卡有些解脱般叹息了一声，不过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好奇道。“对了？”
“嗯？”厄里德疑惑地回过头来。
“你和普路托认识多少年了，为什么你俩看起来不怎么熟呢。”
“老大是兽人区的骄傲，和他聊天总觉得有点儿放不开。我年轻的时候做过佣兵，但后来就一直经营酒馆了，其实有七八年没见过他。”厄里德笑着地说道。“我老弟倒是一直跟着老大混，这次急缺人手，当然义不容辞。老大既然亲自找上门来，这个忙我当然是要帮的。”
“什么，竟然是他亲自来找的你？”伊卡惊讶地说道。“我记得兽人区的高手不少啊。”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他们都有事吧。”厄里德眼中也露出一丝不解，不过很快还是洒脱的笑骂道。“你这老混球！难道我碍眼了？”他那大手使劲按了按伊卡的脑袋，按得伊卡直喊痛。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伊卡嘟囔着地说道。“我们人类有一句话，呃，是啥来着......总之普路托这人邪乎的很，你小心着点他！”
“你让我提防我的同胞？”厄里德渐渐皱起了眉。“什么意思，难道我身上还有什么他看得上的东西不成？”
可伊卡却迎着他的眼睛，目光依然凝重。
厄里德瞪着眼与他对视了一会儿，两人沉默了半天，最终还是厄里德先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你说得对......其实我也觉得有些古怪。老大这次回来，看上去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气氛微微沉了下来，厄里德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算了，不要胡思乱想了......如果老大先到，我们还等格林么？”
“那小子也是个奇怪的家伙，前几天一句话不说，好端端的突然沉着脸自己跑了。还说让我们先来这儿等他，”伊卡不爽地拨弄着它那把破剑，嘟囔道。“他想得美，老子凭啥等他！要我说这小子可疑得很，搞不好黑角鼠那事儿就是他搞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