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朗风清。云侯整理心绪,叫了几个儿子,商讨事宜。
云家,不能坐以待毙!否则将片甲不留,荒院生蒿。
云侯书房,父子思仁面面相觑。云侯面容冷峻,似乎在思考,接下来的谈话究竟该不该出现。看见父亲这般模样,三人便知事情远比自己料想还要严重,默不作声,等着父亲来做开场。
“今日,也该叫小七和云亭过来的。他们也是云家儿孙,云家荣辱,自有他们一份。也是时候见见风浪了,云家,养不住温室的花。”
众人面面相觑,惊异于今日父亲一番不寻常的言论,也在心头猜测着,到底是怎样的事情,值得云家如此严阵以待。
“况且今日这事情,还是小七起的头儿,云辰,你去叫他们过来。”
“是,爹。孩儿这就去。”
云辰毫不推诿,他是最了解父亲的脾气的,今日这番话,让他惊骇的同时也清楚的知晓,云家,怕是要遭大难了。
昏暗的烛光在墙上剪出一副带着柔光的剪纸,一抹纤细身影,像极了逆着光的嫦娥。发间的步摇在这灯光下摇曳着,随着那人起转间微弱变化着长短。
屋头镶着一轮明月,似那点翠头面间一颗珍珠。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日还是个不错的日子。
只是圆月周围一圈光环盘围,到底是它心向明月,还是高引的刀戈。叹一口气,走上前去,指节突出,正欲扣门,门却从里而开。
“爹爹安好。”
“你知道了?”云辰一语双关,一问云初如何知晓他会来,一问云初怎会知道他已来。
“您那一声长叹,别说青一、青枫了,就是我这不大灵的耳朵也听到了。而且,算着时间,祖父心中的怨怅也该消了。”
云辰又一次被这个女儿惊艳,只是这孩子如此聪慧,是幸还是祸?
“你既已知晓,那就走吧,别让你祖父久等。”
“是,爹爹。”
二人扣亮云亭的屋灯,月光下,三道身影被拉长,渐渐伸向远方,无止无尽,似乎紧靠,又觉离分。
说不尽三分愁意,只因那月下离人不己知。
云家,书房,一群人看着几盒山参燕窝,还有一只未入土的老鼠,大眼瞪小眼。在这里,辈分,就是权威。老大不言,谁敢出声?
“小七,你来说说吧。”
“是,爷爷。”
那日跟祖父之间言谈的场景重现,只是人数变多了。半柱香的时间,众人脸上各有表情,或不甘、或愤怒、或悲、或怨,不过最统一的,还是那几分悲戚。
伴君如伴虎,君心不测,容不得功高!
“老二,我素来知道你聪慧过人,云府之中,仅你一个文人,兄弟之中,也只有你有子嗣,你且先回了迷谷,去守着念安醒转吧。”
云辰寡言,只轻声问了一句“父亲,真到了这般境地吗?”,云侯也只回了一句“当真”。
“是,孩儿遵命。”父亲这是打算拆零。那位眼里,云家若出现断层,便是最好的。如今云家还算兴盛,又有积年军功,那位自然容不得枕边卧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