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凯南等人盯着天空,一见焰火箭起,立即大喜,“陛下,成了!”
西阅帝亦面露喜色,一扬弯刀,“赶紧进攻!”
若等东方国反应过来,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优势就没了。于是,早集结好的大军,立即悄悄掩杀过去。
大伙儿好歹征战多年,也是很谨慎的,快到东方国的营地时,先稍稍停顿,观望一番。
远远望去,韦山脚这片东方营地一片狼藉,篝火翻,营帐倒,东方兵士尸体倒伏一地,西阅骑兵占据压倒性胜利,杀了敌人一个骤不及防后,已正往外围扩张了。
西阅帝及大将们这回真的是大喜了,突袭成功了!
“勇士们!杀啊!”
西阅帝一声令下,与褚凯南萧演等人一起,立即领着主力部队冲杀过去。
东方国营地是冲到了,然而变化却始料未及。
那些“西阅骑兵””一听马蹄声近,立即打马,往深处一钻,换出来的是甲胄在身,密密麻麻的东方兵马。
借着残余篝火一看,东方兵马无边无际,重重围困,偏偏山脚这位置凹陷,往上冲杀费时费力。
这是被埋伏了!
诸人心头一凛,褚凯南无意中往下扫了一眼,大惊失色,“王雷!”
能让这位统帅这般失声惊呼,原来他发现,地下倒伏的那些“东方兵”尸体,其中有一人露出侧脸,竟是王雷。
可惜不等他们多反应,那边秦乘已经下令进攻。
呐喊声震天,西阅帝等人只能咬牙支应,“赶紧的,后军转前军,立即撤回营地。”
营地设有各种防御工事,退回去虽憋屈,但能好歹止住败势,将损失减至最低。
可惜祸不单行,没多久,飞马报上来,说后军遭遇东方国重兵阻截,己方已被合围。
诸人心头沉甸甸的,东方国准备充裕,看战局,事有不好。
西阅帝咬牙,“全力突围,先撤回营地!”往外突围太过艰难,只能先往里面想办法。
诸将齐齐应诺。
萧演不动声色瞥了西阅帝一眼,再环视一圈漫山遍野的东方国兵马,眸中闪过喜意。
计划很成功。
兵败如山倒,说容易时,真的很容易。
西阅大军中了东方国的埋伏,又逢漆黑子夜,视野不广,只听见敌人震天的喊杀声,前面一批接一批同袍倒下去,后面难免人心涣散,士气低沉。
要说打仗这事儿,士气真的很重要,士气高昂时能一个抵两,而士气低落时,却未必能两个抵上一个。
大战一夜,等到天明时,西阅七十多万大军,竟已倒下了超过三分之一,甚至有不少的一部分,是混乱中被践踏而死的。
没有办法,人都慌了,战马能不慌吗?
战马慌张一冲,带倒步甲无数,这种黑漆漆的混乱环境,倒下就站不起来了。
好在这种情况,天亮后好了很多,但问题是,西阅此时颓势已很明显,只能被气势如虹的东方国大军压着打。
这些一再南侵的强盗式军队,终于尝到了自己酿造的苦果。
西阅大军减员非常厉害,到了傍晚时分,只剩下十余万人,放眼望去,地上倒伏如山的尸体,基本都穿着西阅国的军服。
现在残余的,基本是精英部队了,但大家都很绝望。
“大人,我们得赶紧护着陛下,往韦山小道退去。”说话的是萧演,他嘴里的“大人”,则是统帅褚凯南。
西阅大军且战且退,经过艰难的一昼夜,终于回到原来的营地上,可惜防御工事早遭破坏,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王雷先前看好的小道上。
东方国越到后面,兵力就越充裕,秦乘早已下令,按照先前安排的那样,分批让兵士退下进食。
西阅兵却不能,手上的刀若慢一瞬,就得被东方大军歼灭。
这般,其实已算车轮战了。
对方体力充裕,人数众多,西阅即便苦熬到最后,恐怕也逃脱不了一个全军覆灭的下场。
萧演粗粗喘息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等可以命丧于此,但陛下不能。”
“你说的对!!”
褚凯南也是这么想的,“赶紧的,我们一起面禀陛下!”
两人一直护卫在西阅帝附近,距离也不远,一边挥刀开路,一边迅速往那边挪移。
萧演表现可圈可点,方才还抓紧机会替西阅帝挡了一刀,大家并没有对他起疑心。
倒是那个被抓获的细作,再充当了烟雾弹,前夜送出去的密信肯定不止一封,恐怕有顺利抵达到了统帅秦乘手里的。
东方国这位统帅,开战以来的能耐有目共睹,他能成功推测,并设下埋伏,也不能说不合理。
西阅帝听了心腹大将们劝告,环视一圈底下已是强弩之末的兵马,仰天怒吼一声,最终下令,立即往韦山小径撤退。
褚凯南与萧演二人,立即一左一右护在西阅帝的身侧,贴身拱卫。
前夜皇帐中议事的大将,不知现在还能剩下几个,因为大家都得统领自己麾下兵马,战场上,个人强不等于没有性命之忧。
褚凯南是统帅,一直护在西阅帝身边,而萧演则是在大战中,下意识地接近的。
他虽升了官,但时间太赶,麾下兵马没到位,原部众本来就排在可汗不太远,西阅一再收缩兵力,靠拢过来挺正常的。
萧演紧紧护在西阅帝右侧,进了韦山,直奔小径,除了前头开路的先锋队,便到他们了。
进入小道的西阅军,明显松了口气,命是保住了。
萧演余光窥了眼西阅帝,见对方虽面色阴沉,道神色好歹松了些,他心中冷冷一笑。
前夜的真密信里,他连同这条直通林河的山道一并写上去了,入口出口,道路状况,但凡他知悉的,都仔仔细细禀报上去。
你能想到率领残余部队撤逃,统帅秦乘能想不到吗?
萧演虽无法接到消息,但他笃定,最后一处埋伏,必然在这小道中。
他猜对了。
秦乘这两日,一直在布置这件事,在嵩山峻岭中设伏不易,先得勘测这条路径,等选好伏击地点后,还得调遣兵士埋伏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