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渊死了……
世上再无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沈念回了修芜山,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多年前的样子,她还是那个故作清冷高深的高高在上的阁主。
只是这身份高贵的阁主,却还是一个人住在山脚下的小院子里。
她比从前更爱喝酒了。
顾允舟每次带着慕白铃铛来看她时,她总是一个人喝得烂醉如泥。
浑浑噩噩,每天都漫无目的地在梅花林里在院子的秋千上来来回回闲逛。
目光总是望向大门口,仿佛在等什么人。
只是这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总是一个人对着风低喃,有时又忽然崩溃地大哭。
像个疯子。
她在沈长渊房间里找到了一瓶瓶药罐,那些药瓶子只余下了几颗药丸。
看上去,应当是服用过很长一段时间后剩下来的。
可她从前从未见过沈长渊服用什么药物,他的身子一直以来看着都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几番波折了解后,她终于弄清楚了这些药丸。
知道真相的时候,她心中如同擂鼓,血色全无。
这些药丸,都是将死之人服用的,用来强行延缓寿命的。
只是配方失传已久,要想找到,并非是轻而易举之事。想来应当是他在清凌海时就开始准备了。
所以……他突然学医,是早就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了吗?
那天沈念又喝得烂醉,她翻遍了沈长渊整个房间。
发现他除了留下几件衣物,几瓶药罐子,什么也没留下。
有时候沈念甚至会怀疑,世上是否真的有沈长渊这个人。
他什么也没留下……
小铃铛见她这般浑浑噩噩地模样,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师尊……你怎么了?”
“你曾经不是这样的啊!”
沈念眨了眨眼睛,她伸手揉了揉怀里的小姑娘,“我从前……是什么样的?”
当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那个她日盼夜盼的人。
沈长渊于一片朦胧中呼唤她的名字,她却怎么也抓不住他。
他微笑着看着她,动了动唇,却没有声音。他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最后消失在白茫茫的迷雾中。
泪水浸湿了睫毛,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沈念把头埋在被褥里,发出细微的哽咽声。
“沈长渊……我想你了……”
那天过后,沈念就变了。
她回到了从前的模样,爱酒,却不贪杯。爱吃甜食,爱懒洋洋地躺在阳光下假寐。
活得逍遥洒脱,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仿佛再没有什么事情能困扰她。
时不时还会上修芜山教教那些新入门的弟子。
闲来无事就下山斩妖除魔,锄奸扶弱。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沈念已经放下那个人时,沈念却在一个温暖闲适的午后,再次喊道他的名字。
她教弟子练了一下午的剑,口干舌燥间,习惯性地朝着屋内喊道,“长渊~我口渴了!”
话音刚落,沈念就愣在了原地。
剩下不明所以的弟子七嘴八舌地问长渊是何人。
顾允舟于人群中抿了抿唇,出声驱散了众弟子。
他废了一身武功,只空有一个大师兄的头衔。
可修芜山上上下下的众弟子对他却还是从心底实打实地尊重。
沈念眼底有波光一闪而过,她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哈哈!你说……我怎么又忘了呢!”
“沈长渊他……已经不在了啊……”
“他已经……不在了啊……”
沈念嘶哑着嗓音,脊背终于控制不住微弯颤抖,脸深深埋在掌心里,泪水控制不住地从眼眶里渗出来。
“我还是……忘不了他……我忘不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