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时,北桔正边咳边点起烛台。
我下意识看了看她的发髻,果然没有。
北桔大概是消了气,冲我甜甜一笑,拉着我进屋坐下,没有半分异色。
我接过她递来的茶盏,喝了口,蹙眉,从腰间取出什么递给她。
北桔接过小瓷瓶:“这是?”
“方才听你声音有些沙哑,想来是近日天气炎热,便问别人借了药。”
北桔眼睛眨了眨,感动地正要说什么,我打断道:“不要想太多,只是顺便的。”
“发簪……你要是不喜欢也没关系,扔了或者怎样任你处置,我不在乎的。”
北桔没说什么,表情微微怪异,我全当没看见,拉着她洗漱睡下。
一夜未睡好。
我第无数次趁着宋府主人们不注意揉了揉眼睛,脑子里发懵。
我想不明白。
为什么明明贵客说好了巳时才来,我们卯时就要在这儿等候?
呜呜呜呜……我好饿好饿,也好困好困啊……
北桔垂首,悄悄戳了戳我,我就又立刻清醒起来。
我太难了。
等我饿得头晕眼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在门口来回踱步的宋老爷子突然激动地向外迎过去:“两位大人大驾光临,寒舍真是堂壁生辉。”
“宋老,打扰了。”远处的二人大概弱冠,面上疏离浅笑,点头客套道,贵气逼人。
“哪里哪里。”
我悄悄抬头去看,还没看清就被北桔拉住。
好嘛,不看就不看。
我乖乖低头,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简直像极了儿时在上书房被夫子授课的日子。
菀菀委屈,菀菀不说。
我瞟了眼北桔,胡乱地想着:其实北桔也没多高嘛,就比我高了那么一点点。
一定是因为昨晚眼花了。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也不知道具体在想些什么,有种要炸开的感觉。
北桔突然轻轻咳了一声,胳膊肘微不可查地?了我一下,我一脸茫然地抬头看看她,用嘴型问她干什么。
北桔使了个眼色,我这才察觉周围一片寂静沉默。
我抬头,正对上宋老爷子奇怪又探究的视线和宝蓝色衣服的贵人玩味的眼神。
哦,完了,又一次开小差被发现了。
想到曾经被夫子打红的手心,我现在只有想哭的心情。
另一位白衣公子侧着身看不见表情。嗐,笑就笑嘛,干嘛那么明显!
但是此时此刻,我只能卑微地低下头乖乖站着,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讲了什么、为什么突然看着我啊喂!
那宝蓝色衣服的人视线略过我和北桔,同老爷子调侃道:“宋老府上的丫鬟都生得好生俊俏,还很有意思。”
这话我同意,虽然宋府穷了点,下人少了点吧,但是个个姿色还是算得上上乘的。不说别的,就单单说南枳,容貌也是和我生得极像的。
宋老爷子听出来他没有怪罪的意思,赔笑道:“让二位见笑了。”
另一个声音插入道:“我二人与宋老有要事相商,不若遣散这些丫鬟,如何?”
那声音微微沙哑,却是声线清澈,好听极了。
我料想那白衣公子的容貌定也是不凡的。
宋老爷子笑了笑,应下。
我趁着转身离开,抬眸扫了一眼那公子,却只是看到模糊的侧脸。
有点眼熟。(2.15-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