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洛康元三十六年六月初二,一年之中最为闷热的日子,火辣辣的太阳直晒的人头脑发昏。
慕容承站在阴凉的廊下,廊桥四周都用盆摆上了硕大的冰块,用于消暑,可他依旧还是满头大汗,听着房中一声大过一声的痛嚎,男人眉头也越皱越紧。
第八十九声痛嚎从房中传出的时候,慕容承再也忍不住,快步走到门口,一把推开房门就要进去。
几个守在房门口的嬷嬷见状立马拦住了他:“将军,这妇人生产之地血气为重,您可不能进去。”
“让开。”
慕容承此时心中只有安氏一声又一声的痛苦哀嚎,哪顾得上这些有的没的禁忌。
那两个婆子是府里的老人,也知晓这位铁面将军最宠他的夫人,断不敢再拦,忙侧身让开了道路。
一进房间,慕容辰就闻到一股冲天的血腥,紧接着又接二连三的看见丫鬟将一盆盆的血水端出,他这心咯噔一下,忙进了内间。
安氏面色苍白,往日娇嫩红润的嘴唇早被她自己咬破,血肉模糊,被冷汗浸湿的刘海一缕缕的粘在前额,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刚从水池里捞出来的一般。
七尺高的沙场铁血男人,在看到这一幕时,一双眼瞬间就红了。
若早知道生孩子这般艰辛,他绝不让她受这种苦。
慕容辰快步走到安氏身旁,接替她身旁的产婆揽住了她,英俊的脸庞上满是心疼:“云儿,这孩子这般折腾您,咱不生了。”
安氏虽虚弱,但也没到意识不清的地步,听见慕容辰的话忍不住笑了下:“夫君说的什么话,这孩子生了一半哪有说不生就不生了……”
安氏憋着一股劲跟慕容辰说话,刚说完就忍不住疼痛再次喊叫出声,她身旁的慕容辰虽无法体会妇人的分娩之痛,可也切切生生的体会了一把非一般的痛……
安氏痛到深处,竟一把抓起了慕容辰的手臂,咬了下去。
猩红的血珠很快就从安氏齿间溢了出来,可男人却像察觉不到疼痛一般任由着她咬,一双眼只紧紧地盯着安氏的腹部看着,眼中满是思量。
“恭喜将军、恭喜夫人喜获千金。”
正在慕容辰陷入思量的时候,产婆的一声道贺将他从思绪当中拉了回来。
他回神看向产婆手中的女婴,眼中竟无半点欢喜,皱着眉的模样甚至还有些嫌弃。
就是这个小妞将他妻子折腾成这样的。
“快,快把孩子抱给我看看。”安氏满心都沉浸在喜获爱女的喜悦当中,因此也没注意到慕容辰的表情。
她用胳膊捅了捅慕容辰的胳膊,示意其将孩子抱过来。
慕容辰虽不喜这孩子,但到底还是听安氏的话,伸手把孩子从产婆手中接了过来。
安氏倚靠在慕容辰身上,目光怜爱的看着男人手中的婴孩,越看就越觉得欢喜,初为人母的喜悦让她彻底忘了之前分娩时的痛楚。
只是慕容辰却不似安氏这般喜悦,他皱着眉盯着怀中这个皱巴巴、身上还带着血膜的孩子,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他皱着眉头盯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抬头看向产婆:“这孩子为什么不哭?”
他身旁的安氏听到也是一惊,方才她太过欣喜竟没注意到这细节,听了慕容辰的话才发觉自家女儿从出生到现在,竟是一声啼哭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