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涟漪泛起，水花溅射，风信的身影也消失在水中。
几乎瞬息之间，他的气息消失的一干二净，只有一圈圈波纹记录着之前的一幕。
水下，风信把劣作反握在手中，凭借着高达万斤的重量，直直的往下方坠去。
良久，待沉入到一片黑暗的水域后，周围的液体徒然变得粘稠凝滞起来，他放出感识，发现只是普通的水，可能是一些法阵的影响才变成这样。
有了线索，风信的感识便由此毫无阻碍地向四面八方探去，像浪潮升起，吞压沙滩一般，渐渐的把附近的环境印刻在识海中。
很快，左下方一处异常的波动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心念一动，施展控水法诀，“粘稠”的水流便推着他的身体向那里游去。
“别靠近那里！”
就在风信渐渐接近那处异常波动后，一道似吼非吼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风信心有所感，立马抬头看向上方，就见到阴暗的水域里骤然出现一个紫黑色的复杂法阵。
紫黑法阵在一息之间，便由婴儿巴掌大小扩展到三四十个成年人相继展开手臂手拉手大小的一个圆面。
而在圆形法阵扩大的同时，一个狰狞的、灰褐色的、类似于蜥蜴的嘴巴从中猛然钻出，一口将风信吞下，缩回法阵内，而法阵也随那灰褐色嘴巴的抽回，快速缩小至无。
“噗！”
不知名的空间中，一条体型像一座小山丘，光是脑袋就有二十米长的巨龙将嘴里的东西吐在由金币堆积的“湖泊”里。
正是之前被一口吞下的风信，此时的他已经化作了原形。
在巨龙看来，对方的身体就像是它的视界被黑墨水涂盖了一部分一样，而且还在不停的变化。
“赞美忒厄尤?！你好，五翼的“同族”！你可以称呼五翼—培库尼亚！”
很难想象，风信分明从它的口中听到了三种语言，也就是说它同时使用三种语言，从一张嘴里发出声音，向他“问好”。
嗯。
如果忽略那三种语言都在“同族”一词上作出强调语气的话。
而风信一听，也立刻知道自己估计在刚刚靠近培库尼亚的领地时，就被发现了。
至于培库尼亚口中的“五翼”，是巨龙们习俗性的自称。
巨龙们的视力十分优秀，能看见比普通人类更多的颜色，这让它们很歧视人类，更不要说其它的一些视力连人类都不如的生物。
因此倨傲的它们会用自己身上鳞片的颜色数目作为自己的自称。
像培库尼亚自称五翼，实际上它想表达的意思是“双翼具有五种颜色的我”。
抖了抖翅膀，风信边打量着眼前的巨龙，边说道：“我可没有这么说过！”
凭借气息，风信大致感觉到培库尼亚应该处于归道七境的实力，自己是五境，不过他对于自己能全身而退还是有把握的。
“所以你还活着，不是吗？”
顿了顿，培库尼亚没有要与风信委婉的意思，单刀直入主题：
“五翼没有猜错的话，你是山那边的？”
“什么？”
风信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它说的山是魔兽乐园—万妖山脉。
“对！”
他没有要说谎的意思。
“是因为我变成人形的原因？”
“当然！五翼几乎见过神土上生活着的所有的生灵，会变形术的黑影，这是神土上所没有的。”
从培库尼亚的话里，风信倒是第一次听到了西元玉的这个古老称呼。
“所以，你把我吸引过来是为了？”
“赚钱！还有就是，嗯，冲动！”
说到这里，培库尼亚的脑袋在宝石和黄金反射夜明珠、魔法道具的光芒照射下，显得有些疑惑，像是自己也在思考为什么把风信引诱过来。
“我不明白。”
“大概，可能的话，你可以理解为，五翼见到你后，脑袋里闪现了一个赚钱的好方法，这个方法需要你的帮助，于是便有了把你引导过来的冲动，嗯，以及行动。”
“赚钱？”
风信有些难以理解，毕竟在他看来，培库尼亚应该是按照它的信仰，待在这里，乖乖等死。
而自己过来，也只是为了拿到之前在脑海中闪过画面里的圆球。
它怎么会突然有了什么赚钱的点子呢？
应该说，真不愧是不悔的贸易者？
临死了还想着要赚钱！
“我想先听听你的赚钱计划！”
“吼～当然可以！”
谈及这里，培库尼亚一反之前那副趴着金币“湖”里，半死不活的样子。
灰褐色的翅膀覆盖在金币上面，支撑着它巨大的身体，略微有点短的脖子也把脑袋高高昂起，两只前爪小心的合十，竟然有种虔诚的感觉，只见它张开有着锋利牙齿的大嘴，三种西元玉使用率最高的语音同时从它口中说出：
“忒厄尤?如是说，价值就像黄金豆的汁液，只要肯压榨，就一定会有！
作为祂的信徒，五翼将执行祂的言，五翼要让自己的死亡，自己的身体被压榨出价值。
这样的话，五翼一定能前往祂的国！
昂～”
说到最后，培库尼亚越发的兴奋，忍不住对咆哮起来，悠长高昂的吼叫声在洞穴式的空间里来回荡漾，让石壁上亮起了密密麻麻的魔法纹路。
“所以，你的想法是？”
没有心思去探寻忒厄尤?的臧语，风信一边放出感识去寻找那个圆球，一边询问起培库尼亚的自我压榨计划。
“五翼的计划分为三步！”说到这里，它原本高高昂起的头颅低了下来，眼睛放光，兴奋的盯着风信，翅膀不自觉的拍打着金币“湖”水，制造出细密的碰撞声音。
风信看的出，它的眼睛里充满了一种奇特的，针对于金币的渴求、疯狂、偏执！
“首先，五翼会把自己的绝大部分灵魂留在这地下八千米的洞穴里，以躲避天上死神的视线，同时也会留下一部分在这身体里。
你在这之后，要为五翼找到第一位顾客。
记得，要是那种渴望名声的顾客，这方面，五翼建议你把目标放在那些人类王国的王子，矮人地区出现酋长，兽人领域的首领等等这些对巨龙有着特殊执念的人群。
忒厄尤?说过，同种事物对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价值！
而他们，就是能拿出最高价值的一批人。
然后，尽你可能的拿到最高价格，把屠龙勇士的好名声卖给你选中的顾客。
那个时候，你可以利用五翼的身体，帮助顾客演出一堂《屠龙传奇》。
啊，对了！
千万记得，要和顾客提前说好五翼的尸体的归属是另一个生意。
说到这里，第二步计划就是要卖掉五翼的尸体。
五翼对此要个要求，你必须要把五翼的尸体卖到五百万金盎司以上。
嗨，别皱眉头，五翼的“同族”，山那边的来客！
虽然五翼看不清你的表情，但是还是能通过气流的变化猜测到的。
相信五翼，只要你认真找个好买家，一定能赚这么多的。
你可以把五翼的尸体分解开了，巨龙的肉，巨龙的血，巨龙的筋，巨龙的骨头，巨龙的内脏，巨龙的鳞片，巨龙的喷吐器等等，这一切都是很好的食用材料与施法材料。”
培库尼亚谈起这些，显而易见的变得狂热起来，没注意，或者注意到了也不在意自己话里的奇怪信息，继续道：
“五翼可不是那些旧派的老东西们。
你可以把五翼的头颅、龙晶和屠龙勇士的名声一起卖出去，五翼相信他们中的任何一位都会出大价钱的。
至于鳞片，你千万不要去西部，西部穷！
要去东部卖，东部的国家富有，而且经常打仗。
只要你拿过去，无论是那些贪生怕死的贵族，还是英勇无畏的将军，他们都会愿意出付出大部分财产来买一套巨龙鳞铠甲。”
“铠甲？”
“吼！
什么？
难道你想直接卖鳞片？
不行！
不行！
绝对不行！
你这是对忒厄尤?的亵渎！
相信五翼，哪怕是随便用巨龙鳞做套铠甲，也会比你只卖鳞片要赚的多多！
好了，现在来谈谈皮的售卖，
……”
就这样，培库尼亚在极其详细的谈论了如何把自己身体的价值压榨出最大价值后，已经是一天又三个时辰之后了。
而这时，培库尼亚也开始谈起另一项事情了：
“把它们作为你的报酬！
怎么样？
只要你等待七十九天，按照忒厄尤?的启示，金子由七十九份真理组成，祂的信徒将在死亡后的每一个日夜都明悟其中一道真理，等到七十九天后，明悟全部黄金财宝真理的灵魂就会变为圣灵，之后便会被接引到忒厄尤?的天国里，永享幸福！
到那个时候，这些金子对五翼就没有用了，它们就全都是你的，怎么样？
要合作吗？”
“你就这么信任我？你不怕我拿到你的身体后，直接逃离，或者在你刚刚死去，就把你所有的财宝一卷而空？”
“哦～，山那边的来客，你知道吗？
忒厄尤?如是说过，永远不要相信黄金真理以外的东西！
所以，五翼对此早有准备，五翼的“同族”，你要签了这个！”
培库尼亚眯着眼睛，紧盯着风信，说罢，便从金币“湖”里钻出来一张大大的羊皮卷轴。
羊皮卷轴表面浮现着金绿色的光芒，漂浮到培库尼亚与风信中间，缓缓打开。
同时，上面开始有一行行复杂怪异的血字出现，风信没有见过，但却能轻而易举的读懂。
大意便是培库尼亚之前讲的那些要求以及双方要遵守的约定。
“这是死神卷轴，如果契约双方中的任一方违反契约，就会被死神收割灵魂。
你们山那边应该也有类似的东西吧？
怎么样？签了它吧！
五翼可以先将这个给你！”
说着，培库尼亚的尾巴掀起一阵金币雨，从金币“湖”里卷出一个东西，正是风信看到过的圆球！
“虽然看不清你的视线，但五翼这里能吸引你过来的原因恐怕就是它吧？
这是五翼去东部贸易得到的，据说是山那边的东西，五翼不认为你是外面诅咒家族能用金钱驱使的，是为了它吗？
巨龙虽然身体庞大，却是非常敏感的呢！
看来就是它了！
怎么样？
签了吧！”
沉默片刻，感觉从它手里，啊不，是尾巴里抢到圆球的可能性不大，而且也不知道球会不会被破坏，风信低头看起卷轴来。
当然，培库尼亚不能看到风信的低头，还以为他正在看着它，继续在那鼓动着。
“要加上一句，条约内容以我看到的为准。”
风信话音刚落，卷轴上便又在末尾添加了一条。
而培库尼亚也闭上嘴巴，斗大的巨眸上下在那团黑影上打量着，结果当然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于是，它将脑袋趴着金币“湖”面上，一瞬间，身体给人的感觉猛地一弱。
等它再次睁眼时，已经不复之前的灵动。
风信看到这里，突然想起来什么：
“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怎么出去！”
